語文撓了撓頭,生出了一種“之子于歸,宜其室家”的念頭。他的心一直動蕩于激流中,這難得平靜讓他有些舍不得放手。
英語出來了,他的手随意在腰間的圍裙上抹了幾把,不經意擡頭,發現了一直暗搓搓觀察着的語文,嫣然一笑。“哥,你渴了嗎?我給你倒杯水?”
語文不好意思了,他不自然地提高音量來掩飾自己的尴尬:“我不渴,你快來坐一下,怎麼把主人該做的事兒都包圓了呢?”
英語聽話地解下圍裙,挂在椅背上,到沙發上并腿坐好。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兩人都默不作聲,互相發呆。
“哥,要不,看會電視?”英語怯生生地開口。語文猛然回過神,在心裡大罵自己:操!你今兒是大腦秀逗了嗎?怎麼表現得像個低能兒呢?他慌慌張張地翻找抽屜,總算找到了蒙塵已久的遙控機,一摁,沒電了。
于是乎,語文大教授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電池,叮叮咣咣地翻了二十分鐘,落一鼻子灰。
英語看不下去了,在他把家裡弄得一團亂之前,阻止了他:“哥,算了,我看會書就行。”說完他走向角落擺着的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本全英文小說,回到沙發上。
語文看到如此,也隻能拿起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丢在茶幾上的《文心雕龍》,開始漫無目的地看。
翻了幾頁,語文覺得索然無味,大腦裡開始神遊,本來現在應該和美術,曆史他們幾個在酒吧裡“遊龍戲鳳”快活着呢。哪像現在,他輕歎了口氣。
他又想起前幾天說要追他的一個小研究員,那研究員不知道從哪知道他的性向,一直有事沒事就往他懷裡靠,讓自己徒生反感。
那研究員雖然臉長得還算對他胃口,但身材太幹瘦,還不如今天看到的那小孩……
那小孩!!語文猛然回想起今天不小心看到的裸體,心跳瞬間就上來了,白色胸前的小紅點,腹肌分明的小腹,修剪整齊的毛叢……語文慌忙用攤開的書遮住自己的臉,生怕英語看出什麼端倪。
過了一會,英語還是靜靜地翻書,沒有什麼聲響。語文的毛衣在他身上很不合身,領子是v領,對語文來說是剛剛好的性感,在英語身上就顯得過大,有些不倫不類。可他好像也不在意,也不顧落在外面的半個肩頭。
英語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他早就把語文的反應收在眼底,内心暗暗得意。他總算走進語文的生活了,他想,他做了好多努力。他拒絕了上面安排的單人公寓,拒絕了專車接送,拒絕了一切他應該得到的福利,隻為讓語文感到一絲一毫的心軟,将他接回家中。
他賭對了。語文真的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外剛内柔的人,撥開他花裡胡哨的外殼,内裡隻有一顆真摯滾燙的心髒。
今天洗澡時,他其實聽到語文開門進來,故意這時候打開門,就是想讓語文看到自己的身體。他了解過語文所有的情人,語文喜歡白的,OK他本來就是白人;語文喜歡薄肌,OK他拼命鍛煉;語文好像并不喜歡貼上來的,OK他裝得乖乖的,隻是第一次見面一不小心裝過了頭,他後悔了好久……
語文傻兮兮的啥也不知道,他現在拼命就想把英語從腦子裡甩掉,可效果甚微。他皺着眉頭,第八百次想到英語的裸體。你完蛋了,你徹底完蛋了,語文罵起自己來毫不留情,你就是禽獸,知道嗎?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獸!
電子表滴了一聲,二十一點整。語文決定找點事兒做,不再胡思亂想。他站起身,說:“我去給你找找有沒有被子,客房很久沒用了!”事實上,主卧也不怎麼用。
英語聽完起身,主動跟在語文後面。語文打開客房的門,客房還算幹淨,看來家政阿姨一直有來定期清掃。
可是中間的床上光秃秃的,别說被子了,床墊也沒有一個。語文默默合上房門,幹笑一聲:“沒事,沒事。這不還有一間屋子的,我再去看看。”
他推開了第二間客房的門,這間屋子的床上倒是有東西,堆滿了語文自己的衣服,褲子,倒是像一個二手市場的攤位。
語文背一僵,回頭看着英語:“沒事,沒事。我睡沙發好了,主卧讓給你睡。”英語連連搖頭:“這怎麼行呢,哥,我睡沙發就好了。”語文不依,兩人互相謙讓着,演着兄友弟恭的戲碼……
十二點了,一片靜悄悄。主卧的大床上隻有一條被子,卻拱起了兩個山丘,語文高估自己了,他根本找不到家裡的第二床被子……
身邊的英語睡得安安靜靜,規規矩矩,隻能感受到輕微的呼吸。十二點太早了,根本不是語文生物鐘裡的睡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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