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利生察覺到了小黛打量他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隻能主動挑起話頭:“绫子她這麼多年,過得怎麼樣?”剛問出口,久利生就後悔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的怨氣都快凝聚成實體了。
“姐姐她過得很好,”小黛存了心要氣氣這個男人,“男朋友也沒有斷過。”久利生輕咳了一聲:“嗯,我知道。”“你知道?”小黛看着他,就差沒明目張膽的指着他的鼻子說他說瞎話了。
久利生看天花闆:“绫子昨天喝了那麼多,和國外的男朋友分手也是一個原因吧……我差不多都調查清楚了……”好尴尬,說不下去了。小黛一愣,随即憤恨的回過頭瞪了一眼卧室的門——绫子姐姐都是你的錯!
“啊啾!”绫子在房間裡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嗯?怎麼感覺有人在罵她?
懶洋洋的換着衣服,绫子有些回不過神來。才回國沒幾天就往局子裡去了一趟,還意外的見到久利生。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了,隻是在看到久利生的一瞬間,绫子還是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飽經風霜,看起來不複年輕了。隻是那雙眼睛卻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特别是看到她的時候,那個眼神幾乎将绫子灼傷。
差點在他面前失态,不過绫子控制住了。甩了甩腦袋,她把最後一件衣服給穿好,從卧室裡出來了。久利生還在,他看着绫子,嘴唇翕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一邊的小黛怒其不争,翻了個白眼把毛巾扔給了久利生:“給我姐姐擦頭發,我去廚房準備點吃的。”說着也不等久利生答應,小黛就起身去了廚房。
不是小黛多事,隻是她心裡也很清楚,绫子根本就沒有把那個男人給放下。小黛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不管是什麼事情,好歹得說清楚。
加油吧!久利生!小黛握了握拳頭,滿懷熱血。
久利生捏着那條毛巾,看看绫子,歎了口氣。他拍拍身邊的沙發,示意绫子過來。绫子也不矯情,就這麼盤腿坐在了他身邊,背對着他。
久利生有些生澀的替绫子擦着頭發,绫子坐在那兒百無聊賴,玩自己個兒的指甲。“在國外呆的怎麼樣?”久利生問她,绫子聳聳肩膀:“就這樣,上課下課,還能有什麼。”“噢……”久利生哦了一聲,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等小黛回來的時候,久利生還在給绫子擦頭發,隻是兩個人并沒有說話。小黛暗自歎氣:“吃點水果。”
久利生道了謝,绫子突然開口說話了:“喝不喝酒?”久利生愣了一下:“喝。”“行。”绫子從冰箱裡拿了所有的啤酒出來,然後瞄了一眼小黛。
這個眼神小黛很熟悉——“你怎麼還不走?”真是,過河拆橋,她這個姐姐沒心沒肺的。小黛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氣呼呼的跑了,走的時候還狠狠地摔了一下門。
“這丫頭,脾氣越來越大了,”绫子笑笑,“好像最近換了個老闆,性格倒是越來越活潑了。”久利生打開一罐啤酒,随着易拉罐環的揭開,久利生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下來了,他道:“回國了,以後準備幹什麼?”“繼續當老師啊。”绫子灌了一大口,“随便什麼學校,錢給的多就行了。”
久利生挑挑眉毛:“還是老樣子沒變。”“你不也一樣,”绫子伸出手,勾勾他的褲子,“牛仔褲,你六十歲也穿牛仔褲嗯?”“方便啊,”久利生哈哈樂。
兩個人相對着傻樂了一會兒,又沉默了,接着绫子開口:“雨宮她……現在在哪兒?”久利生被嗆着了,他咳了好半天,才說道:“……不知道,應該當上檢察官了吧。”“你們兩個沒有在一起?”绫子看着他。
久利生有點找不回來自己的聲音,幹澀的要命:“本來就沒有。”“噢。”绫子應了一聲,不置可否。又坐了一會兒,绫子站起身,把空啤酒罐丢到茶幾上,“困死了,我去睡覺了,你自便吧。”
怎麼還是這個毛病。久利生眼睜睜的看着绫子進了房間,他歎了口氣,認命的站起來把一片狼藉的現場打掃了一遍。
清理完了之後,久利生坐在绫子家的沙發上抽了根煙。這個情形已經許久不見,但是久利生萬分熟悉。绫子出國之前,他們兩個就是這麼相處的。
黑暗中,久利生被煙霧缭繞着,突然想通了——也是,既然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那以後為什麼不能是這樣呢?
畢竟,绫子已經回國了。
久利生公平從來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男人。他把煙頭掐滅,丢進了垃圾桶。久利生躺在绫子家的沙發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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