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走在原本是道路的地方,幾乎一步一個坑。
飄落的白色像死神一樣降臨在山谷,将所有的生靈平等的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
姜堯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沒過小腿的雪為他的前進造成了很多阻礙,最大的阻礙是被淹沒的道路,被大雪模糊的一些地标讓他幾乎找不到回村的道路。
不過好在炊煙袅袅,他向着炊煙揚起的方向來到了村莊。
規模不小的村落死氣沉沉的,哪怕有大雪的掩蓋,村莊裡仍然有着難掩的狼藉。
大半建築被毀,剩下的建築也因為無人維護而被大雪壓的搖搖欲墜。
唯一看起來能挺過大雪的屋子冒着炊煙,可門前的積雪也很厚了,看痕迹,裡面的人至少有三天沒有出門。
大概是因為冷,也可能是因為村莊裡殘存的資源已經被搜刮殆盡,屋裡的人已經沒有了出門的必要,在屋子裡蝸居。
姜堯推開了門。
如他所料,屋子裡堆滿了各樣的生活用具。
炊具,農具,大量的生活用具圍着屋子中心擺放。
在這些東西的中心,幾個女孩圍着爐子坐着,爐子上的鍋子咕噜咕噜的響着,泛着草木的氣味。
“我回來了。”
姜堯敲了敲門框。
依偎在一起的女孩們瞬間就望了過來。
姜堯看了看四周。
屋子裡的東西比他離開時要多了許多,衣物木材都已經充盈,唯有食物依舊短缺。
此時此刻,鍋裡的樹皮草根就是最好的說明。
所幸這次他的外出就是為了這個,他放下了背在背上的背簍,從裡面拿出一堆各式食物。
有漿果,有塊莖,有橡子一樣的堅果。
還有一頭已經凍成冰的狼屍。
狼屍屬于一頭被他重傷的一頭狼,狼群不會憐憫失去戰鬥能力的同伴,所以它們殺了它。
姜堯拖回來的狼屍腹腔已經被吃空了,所幸天夠冷,狼群的食物也夠充足,這具狼屍隻是象征性的被吃了一點,留下了大半的好肉。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膈應的話,在這具狼屍旁的另一具屍體會是更好的選擇,那一具屍體很肥。
那是他的身體。
一整個秋天的進食讓他胖了不少。
可惜便宜那些狼了。
狼群遺留下來的狼屍充其量隻能算個安慰獎。
姜堯有些磕絆的用手斧劈砍着狼屍,他所學會的很多技術都随着上一句身體的失去而變得陌生。
當然,也隻不過是變到手生的程度了而已。
姜堯将肉、鹽巴、各種塊莖、堅果放入,看着小姑娘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朝姜堯露出笑臉。
裡面年齡最大的女孩坐到姜堯身邊,輕聲細語。
可惜姜堯一句也聽不懂。
他聽着女孩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輕語。很快女孩也反應過來他聽不懂,就起身用勺子攪動着鍋裡的東西。
幾個女孩探頭看向鍋裡。
大家都很餓,鍋裡的食物占據了她們思維的全部。
她們沒想到的是,姜堯為了這些食物死了一次,她們蝸居在這個小屋裡,對姜堯的經曆一無所知。
趁着現在沒什麼事,姜堯坐在火爐前,複盤着自己複活後的經曆。
他死了。
很快他又活了。
就像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方式一樣,他在一個山洞裡醒來,赤條條的躺在地上。
身下是褪去的一層皮殼,人的皮殼。
他借由一具身體重生了,而能供他重生的身體密密麻麻的堆積在身下,根本不知道還有多少。
出了山洞,外面是嚴冬。
他根據自己的記憶找了好久,找到自己的埋骨地,看到了自己的屍體。
屍體旁是狼屍和背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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