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刀,無情刮虐大地。
寒意似錐,無孔不入,便是枯藤老樹,也吱呀作響,似不能忍受這酷刑。
天色似亮非亮,似暗非暗,寒意更甚。便是連剛煮沸騰的一盆熱水剛一潑出,也會很快被霧化,然後紛紛似雪飄落。
萬裡飛雪,罕見人迹,使得這天地間更顯寂寞。
一陣咿咿呀呀的稚嫩聲音卻打破了這寂靜,這聲音稍顯倔強,不過出自數個孩童之口,朝氣十足。
說是孩童,或許并不恰當。這群孩子,年級相仿,大多在十來歲左右。他們人數也不算多,在村裡的空地上排列有序。他們迎着寒風,有模有樣地揮舞着拳頭,嘴裡也是哼哈有詞,鍛煉着體魄。他們的臉上凍得發紫,眼神卻越發明亮,似閃動着光芒。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揮出的拳頭呼呼作響,好似要劃破寒風。
一個身體健碩,輪廓分明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破舊的棉質背心,皮膚也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他的長發披散,眼神如刀,炯炯有神地掃過這群孩童,并時不時地出聲指點。
“常言道,夏練三伏,冬練三九。越是天氣惡劣,就越能鍛煉你們的體魄,錘煉你們的意志。武者修行路漫漫,若無毅力,便是再高的天賦也無法登臨頂峰的。你們明白了嗎?”男子一臉嚴肅,認真告誡着衆人。
似這般道理,他幾乎每日都要講好幾遍。
哪怕耳朵幾乎都要聽出繭子來,孩童們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齊齊高聲回答道:“明白。”
中年男子将炯炯有神的眼眸投向天邊,嚴陣以待,孩童們也是紛紛屏氣凝神。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忽然,天邊剛亮出第一抹金陽,仿若金粉散落,灑在人身上,卻不再有之前的暖意。
“還不準備煉氣。”中年男子一聲大喝,似虎嘯山林,震得那些個孩童們心頭一顫。
一些個明顯有些走神的孩童,經過這麼一喊,立馬提起了精神,趕忙擺出了姿勢。
這些孩童姿勢不一,有的孩童選擇盤腿而坐,将雙手高高舉起,似舉着一件重物,有的孩子則是紮起了馬步,将雙手交叉向下,似壓着一頭無形的兇獸……
像這般動作,不過是尋常煉氣所用,并沒有多少玄妙可言,早在這天地間不知流傳了多久。
隻見最前面的一個少年雙手合攏,向正前方刺出,他的腳下弓步伫立,整個身子微微顫抖,滿臉也是脹得通紅。
“還是不行哪,始終差一點。”中年男子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喃喃自語道。那少年的年齡已經過了十三,到了來年,若不能打通成身氣脈,恐怕與大宗門一途無緣了。
倏然,中年男子眼前一亮,他的眼神落在了隊伍最後面的位置。
這是一個稍顯矮小的孩子,約摸八九歲左右,她一頭短發,身材瘦削,眉眼也是即為尋常,這半個月來,她也跟着這群大孩子一起鍛煉體魄。
起初中年男子并不在意,以為那小孩子混在這群孩子中,隻是貪玩,或被自家大人逼迫。可這麼多天下來,看着小孩子勤勞艱苦,每日必至的堅持,他漸漸上了心。畢竟這樣小的年紀,如此寒冬之時,她竟然能堅持下來,這實在是非不簡單三個字可以概括的。
那小女娃的身子站得挺拔,右手向上,一掌向前擎着,正對着那朝陽所在。
在中年人看來,那小女娃右手氣脈已通了大半,不出日的功夫,便能全通。
“朝陽一縷光,萬物初始升。這當中的時間不過片刻,生之氣息最盛,修行之人當惜之如命。傳說當中,修為高深修行者可以吞霞食氣,化為己用。那樣的一拳揮出,足以摧毀一座山峰。”
“當然,你們不要好高骛遠,從煉氣做起,踏踏實實,日後筋骨強壯,自然能踏上修行之路的。這就是你們以後改變命運的本錢。”
足足半刻鐘,偌大的空地一片寂靜,隐隐然隻聽到一陣陣的悶哼聲。
“收功。”
隻聽得中年男人的一聲令下,又是“哼哼哈嘿”的一陣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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