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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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他還是略微慶幸的，以往當皇帝的誰不是三宮六院、粉黛三千？他就這麼一個放在心上的枕邊人，都已經叫苦不叠應付不過來了，再來一打豈非死定了？享齊人之福對他來說并非什麼好差事，就守着這麼一個，也就夠了。這段時日以來，日子有驚無險，總算是過得十分平安喜樂的，隻可惜山雨欲來風滿樓和暴風雨前總是甯靜的這兩句話，最終還是，麼麼争取這幾天開始恢複早晚七點各一章的優良傳統。霸王們出來撒花啦，饑渴的作者需要大家的大力愛撫╭（╯3╰）╮☆、人間地獄夏夜的風總是這樣燥熱，連僅有的一絲涼意都吝啬得不肯示人。将軍府裡的那個女子坐在湖邊的亭子裡看書，手邊的燈籠搖搖晃晃的，而她也頻頻向大門的方向望去，顯然有些心神不甯。陸雅玉披着衣衫從屋裡走出來時，就恰好看見這樣一幕，當下換了個方向，朝亭子裡走去。&ldo;在看書，&rdo;她輕輕地問了句。長公主被吓了一跳，手裡的書順勢滑落在地，陸雅玉俯身從地上拾起那本書，拍了拍又遞還給她，略帶歉意地說了句，&ldo;抱歉，長公主，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rdo;&ldo;無妨，是我自己在走神，沒有察覺到你的腳步聲。&rdo;她接過書來，又無奈地笑了笑，&ldo;我說過不要再叫我長公主了，這世上早就沒了長公主，如今這個不過是将軍府白養的一個食客罷了。&rdo;陸雅玉笑了笑，陪她一同坐在亭子裡：&ldo;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rdo;長公主遲疑了片刻，才說：&ldo;他半夜匆匆離府，我擔心是宮裡出了什麼事，心神不甯的，也難以入眠，隻好在這兒邊看書邊等他。&rdo;陸雅玉笑了：&ldo;方才還說世上沒有長公主了，但換做其他人，又哪裡會這麼擔心皇宮裡的事情呢？&rdo;&ldo;我并非擔心宮裡的事情，隻是……隻是擔心他罷了。&rdo;長公主低低的歎了口氣，&ldo;他是大将軍，若是宮裡出了事，又或者是邊境出了事，總也少不了他一份責任。&rdo;這話沒有說完，但陸雅玉已然明白她的心情，她是擔心卓定安這安穩日子過不了幾天，又要被推上戰場。陸雅玉笑了笑，寬慰她：&ldo;你且放心，沒這麼容易的，如今宣朝國泰民安，哪有那麼容易發生戰事？&rdo;長公主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ldo;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肯讓我在府裡白吃白住，一切細節都替我考慮到了，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rdo;&ldo;何須言謝？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将軍夫人，不過徒有虛名罷了，定安是我的老朋友，你又是他心心念念十五年的人，看到你們倆能重新在一起，我也算是松了口氣。你是不知道從前的定安過的是什麼日子，行屍走rou，沒心沒肺，我還真擔心他遲早會這麼不要命地死在戰場上，如今你來了，我反倒覺得輕松很多。&rdo;陸雅玉對她真誠地笑了笑，&ldo;隻願有情人終成眷屬。&rdo;長公主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大門已經被人打開，卓定安面色凝重地走進來，但因為隔得遠，亭子裡的兩個人都沒有看清他的表情。陸雅玉俏皮地對長公主笑了笑：&ldo;呀，你等的人回來了，我再留着就顯得多餘了，晚安。&rdo;她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懶洋洋地伸着懶腰往屋裡走。長公主站在那兒等着卓定安，卻在他走近後終于察覺到他的表情不太對勁。&ldo;怎麼了？宮裡出事了？&rdo;她替他理了理衣領。卓定安沒說話，面容在燈籠的微光裡有些模糊。她心頭一凜，慢慢地松開手來：&ldo;我猜對了？出什麼事了？&rdo;好半天，卓定安才低低地說：&ldo;邊境告急，柔然和西疆聯手攻打宣朝，如今情勢緊急，戰事迫在眉睫‐‐&rdo;不待他說完，長公主已然打斷他的話，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ldo;你要去打仗？&rdo;卓定安苦笑道：&ldo;能不去嗎？如今形勢如此危機，我又是帶兵多年的定遠大将軍，這場仗是打定了。&rdo;長公主後退幾步，表情裡夾雜着受傷與震驚，她的手指慢慢地曲起，最後摳着掌心，艱難地說：&ldo;你就一點也不考慮我嗎？我抛棄一切，好不容易能留在你身邊，這才多久的時間，你又要義無反顧地丢下我了？&rdo;卓定安上前幾步，皺眉握住她單薄的肩膀，語氣沉重地說：&ldo;歡陽你聽我說，這是國事，也是每一個男子漢肩上的責任，更何況我是一國之将，出了這種事情，難道能因為兒女私情躲在後方嗎？我沒有要丢下你，若是可以，我也希望這輩子都和你無憂無慮地過日子，哪怕清貧困頓都不為所動，可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太子殿下是無論如何也會派我出戰的，你……&rdo;他閉了閉眼，&ldo;你在府中等我，戰事一結束，我很快就會回來。&rdo;長公主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她努力地咬着嘴唇，卻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隻能哽咽道：&ldo;你當打仗是兒戲麼？這麼容易去了又回，誰都能毫發無損地走這麼一趟？你若是一去不回，我是不是在等了你十五年以後，又要再等十五年？&rdo;她慌了，怕了，卻心知卓定安不是那種可以為了兒女私情就抛下國家不聞不問的人，若他是那樣不負責任的男人，她又怎會傾心于他呢？擡頭看着卓定安沉默的面容，她又自己擡手擦了擦眼淚，然後毅然決然地說：&ldo;去也行，我與你同去。&rdo;猶如一聲驚雷響徹耳畔，卓定安猛地擡起頭來：&ldo;你說什麼？&rdo;&ldo;我說，我要與你同去，這輩子等了你這麼多年，我再也不想等下去了。生也好，死也好，就是刀光劍影我也陪你一同去。&rdo;長公主的情緒慢慢恢複了，她握着他的手，疲倦地笑了笑，&ldo;這輩子你都休想再丢下我。&rdo;永安宮裡燈火通明，蠟燭一直燃到了第二日天明。楚顔與顧祁對坐着，就這麼靜靜地陪着他，直到第一縷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她才起身把窗戶推開，說了句：&ldo;天亮了。&rdo;顧祁這才微微擡起頭來，看着窗外的日光，眼神寂靜而黯淡。昨夜他問她：&ldo;有戰争就會有不計其數的流血犧牲，不計其數的生命消亡，作為一個掌管山和百姓的人，成日坐在這深宮之中，享盡榮華富貴，對此卻無能為力，是不是很沒用？&rdo;楚顔想了想，才說：&ldo;女娲造人亦避免不了天地塌陷的一天，但她親力親為造出了五彩石補天，一樣能保天下百姓安然無恙。殿下雖是坐在金銮殿上掌管山河的人，但比不上女娲是九天之上的天神，天神尚會遇見棘手的麻煩，又何況是殿下呢？&rdo;她寬慰他，&ldo;世上有天災人禍，這些都不是殿下能左右的，您也已經做得很好了，早已問心無愧。&rdo;顧祁笑着看窗外，隻低低地說了句：&ldo;看來朕的太子妃真的很會說話，這個夫人沒有娶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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