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浩浩蕩蕩的送行人群裡登船,昭陽遠遠地瞧見瀾春長公主一直拉着他的衣袖不松,心道這兄妹倆的感情可真不錯。她哪知道瀾春此刻正湊在皇帝耳邊說:&ldo;聽說江南人傑地靈,莺歌燕舞,秦淮河上夜夜歌舞升平,熱鬧極了。二哥你在宮裡cao勞這麼些年,趁機放松放松也好,若是看上了江南女子,不拘帶回來也給我瞧瞧,好讓我知道那邊的人是不是真的吳侬軟語、腰如柳枝。我還想跟她們學學唱曲兒彈琴呢,哦,還有怎麼着讓自個兒媚眼如絲。&rdo;出行在即,衆人的目光都看着,皇帝笑得一臉慈愛,摸摸瀾春的頭,輕聲耳語。&ldo;江南女子就不必了,還是讓朕替你物色個管教嬷嬷吧,教教你在出嫁前如何做個循規蹈矩、頭腦清楚的長公主。&rdo;瀾春臉色驟變,傻了眼。昭陽一心以為皇帝召自己随行,怎麼着她也算得上是在司膳司揚眉吐氣、風光了一把。哪知道她随另兩名尚食局女官上了船,住進了底層的小隔間裡,才發現她們平日并非隻負責皇帝的膳食,而是滿船人的肚皮。皇帝南下,并非把政務全抛在了腦後,江南的鹽務進展、沿途的民情民願,他一刻都不得閑。最要命的是,他還暈船。暈船不是病,但暈起來很要命。才剛上船半日,他就開始頭暈眼花,胸口發悶,後來就抱着盆子開始吐。皇帝素來愛幹淨,這次真是吃了大苦頭,動不動把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得幹幹淨淨,下面的人又送吃的來,吃了繼續吐。到後來他看着那些雞鴨魚ròu的,半點食欲也沒了。昭陽也很苦,作為一介小小典膳能夠伴駕随行原是光宗耀祖之事,隻可惜另兩名女官與她身份不同,自視甚高,她壓根不受待見,悲慘地淪為了洗菜工、竈頭工、墩子以及粗使宮女。劉姑姑更過分,這底層的屋子原本就潮濕又不透氣,第一日讓昭陽睡在靠窗的木闆c黃上,原因是河風太大,她和李姑姑年紀大了受不住。可第二日她又非逼着昭陽與她換c黃,原因是角落裡太悶,她年紀大了喘不上氣來。第三日她竟又要換回來,這次是夜裡風浪太大,吵得她頭疼。昭陽忍氣吞聲這麼幾日,心裡跟油煎似的,在玉姑姑手底下做事她從未受過刁難,如今才嘗到宮中人情冷暖、人心狹隘。她沒忍住,抱着被子換c黃時還是低聲道了句:&ldo;劉姑姑是金貴人,當初合該留在宮裡享清福,怎麼就出來伴駕随行了?&rdo;劉姑姑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原本這次出行就是尚食局自個兒挑人,她仗着資曆老,好不容易争來這榮耀。她們三人裡隻有昭陽是德安來司膳司指名點姓要的人,一開始她也有些觀望的态度,但這都三日了,皇帝壓根兒不記得有這麼個人。一個小小的典膳罷了,左不過是給皇帝做過點子吃食,這才開了特例随行下江南,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劉姑姑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ldo;怎麼,換個c黃就不樂意了?瞧着你年紀小,姑姑教你,在宮裡做人要學會夾着尾巴。别以為自己在禦前露了個臉,就成了半個主子。你瞅瞅那太明湖裡的魚,皇上也曾經誇過它們賞心悅目,結果呢,它們哪天就是死了,皇上也不知道。左不過是看過一眼的畜生罷了,哪裡會放在心上?&rdo;口口聲聲說着畜生,也不知是在說魚,還是在指桑罵槐。昭陽一言不發地和衣倒在c黃上,外面風大浪猛,拍打在船身上悶聲作響。她面對窗子,看着黑魆魆的遠處,心底慢慢地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好端端在司膳司待着,皇帝非要指名點姓叫她随行。她戰戰兢兢地來了,卻又好像壓根兒沒她什麼事。他是九五之尊,說過的話轉眼就忘了,要來的人也可以抛到九霄雲外。可留她在這籠子大小的船底是個什麼意思呢?她也是人,不是牲口,他把定國公府滿門流放,留下她一人在這京城,整整十年,她從怨變成不怨。可如今他認不得她了,卻偏偏又來招惹她,劉姑姑沒說錯,她果真像那太明湖裡的魚。日子就這麼過下去,昭陽悶在船上整整四日,成日面對劉姑姑的臭臉。皇帝暈船的症狀慢慢減輕,終于不再厭食,開始感到餓了。隻可惜那些五花八門的菜式他一個也不感興趣,惆怅地擱下筷子,想念的仍是油紙包裡的鹹香味道。說起油紙包,那丫頭不是也随行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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