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飯,殷奉良想去逛逛花市,長安就跟媽媽陪他一起去了。途中問起敬之去了哪裡,陳玉姣道:&ldo;說是昨晚來了危重病人,他今天一早就趕到醫院去了。大年初一值班的是年輕醫生,處理不了,他換人家回去休息了。&rdo;&ldo;意思是今晚也不回來了?&rdo;&ldo;哎呀,隻是白班,何況值班嘛都是這樣,長安很懂事,不會怪他的,你就别瞎cao心了。&rdo;陳玉姣碰了碰老伴胳膊,示意他别再摻和年輕人的事兒。長安挽着父親另一隻胳膊,垂眸看着腳下的路,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殷奉良看着女兒,暗自歎口氣。花市的鮮花像是永遠開不敗,生機勃勃,一捧一缽都很好看。長安挑了花,想家裡擺一些,咖啡館擺一些,又從花農好心送她的單支裡挑了一朵cha在爸爸的帽子上,臉上才重新漾開笑意。頭一天除夕陳玉姣做了些腌蟹,要腌夠時間再放冰箱冷凍口感才好,所以年夜飯沒有上桌,年初一才拿出來。長安用飯盒裝了一點,陳玉姣看見了,以為她是要留給駱敬之,提醒她道:&ldo;敬之不愛吃這個。&rdo;也許是做醫生的潔癖作祟,他不吃生食。長安卻說不是為他留的:&ldo;今天左時在店裡,我給他送吃的去。&rdo;她已經不再提他是在巴黎救過她的那個人,家裡人也就隻當那是個打工的普通店員。&ldo;過年了還有人守在店裡?&rdo;&ldo;二樓要裝修,他說他來做。&rdo;說起這個長安又有點小小的興奮,&ldo;媽媽,我的店要變大了。&rdo;陳玉姣也為她高興,摸摸她的頭發,說:&ldo;我們囡囡真不錯,既然這樣,人家也辛苦了,多帶點菜去吧。&rdo;他們家裡人少,菜做多了根本吃也吃不完。家裡初二是打算燒盆菜的,土豬ròu已經炆制了一天,香氣濃郁。陳玉姣切了一盤,連同鮑魚、大蝦、海參和蛋餃一起上鍋蒸,重新拿個飯盒裝了,讓長安一塊兒帶去。長安吃過晚飯才出門,駱敬之還沒有回來,電話也不通。她想起兩人昨晚到今晨莫名的不愉快,不敢再打給他。咖啡館二樓亮着燈,卻沒有人,左時不在,她又走到他公寓去。這回沒有迷路,來開門的人卻不是左時,看了她一眼,問道:&ldo;你有什麼事?&rdo;&ldo;我……來送吃的。&rdo;陌生男人回頭喊了一句:&ldo;喂,你們誰叫了外賣?&rdo;屋裡安靜了一秒,随即哄的爆開一陣笑聲,有人故意開玩笑說:&ldo;我叫的,是金發大波嗎?還是黑長直?&rdo;長安這才發覺屋裡不止一個人。她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是聽到很多男人的聲音,有點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來開門的男人又仔細看了看她,有點無奈地摸了摸腦袋:&ldo;你等一會兒啊!&rdo;他轉身進去了,很快出來另一個年輕男人,白襯衫加灰色條紋毛衣,公子哥似的人物,跟剛才的人氣質很不一樣。&ldo;請問你找誰?&rdo;他有禮貌地問。長安擡頭看了看門牌,不太确定地問:&ldo;請問……左大哥是住這裡嗎?&rdo;他已經看出這女孩的癡傻,又聽到左大哥這稱謂,立刻反應過來,一雙桃花眼溢滿了笑:&ldo;是這裡是這裡,你一定是殷小姐了,來來,快進來坐。&rdo;他不由分說地拉住長安的胳膊把她拉進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左時這間公寓說大不大,站在客廳就能一眼望穿,所以長安一進去就看到圍坐在地闆上的人,有五六個之多,清一色的男人,跟剛才來開門的那個人一樣,高大健碩,撸起袖子的手臂上暴起青筋,有幾個的脖子和手背上還紋了身。全部都是陌生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左時不在他們當中,不知去了哪裡。長安像誤入了狼圈的小羊,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桃花眼熱情不減,半拉半推地把她帶進客廳裡,長臂一揮,對在座的人說:&ldo;來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殷小姐,來找左大哥的,趁他人不在,你們有什麼要問的趕緊問啊!&rdo;幾個男人聽到左大哥都會心地笑了笑,一時都不開口,隻上下打量她。長安攥緊了提在手裡的飯盒,糾正他:&ldo;我不是殷小姐……我是長安,叫我長安。&rdo;坐在地上的一個男人見狀問道:&ldo;她真的是傻子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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