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也有些驚訝,當初李仁出事,沒出兩個月,就聽說秦月蛾嫁人了,此後一直不曾見面。剛才新娘子來時,她隻顧着忙,倒沒注意送嫁的人,沒想到裡頭竟有她。她輕輕皺眉思索了一陣,道:“她是新娘子的親戚?”
李月梅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沒聽說,一會兒問問我娘去。玉秀姐,你就在我這裡坐一會兒吧,别出去了,碰上她就不好了。”
玉秀輕笑,“我又沒做虧心事,幹嘛害怕碰上她,若要回避,也是她回避才是。對了,我剛才去給你嫂子送吃的,她長得可白了,準是個美人。”
“真的嗎?”李月梅向往道:“好想見見嫂子啊。”
可惜她現在懷孕了,村裡有忌諱,懷孕的人不能進洞房觀禮。
玉秀道:“等今日過了,你明天再來不就能看見她了?你在這裡再歇歇吧,外頭人多,别出去擠了,想吃什麼跟我說一聲。我去你嫂子那裡看看,看她吃完沒。”
玉秀回到新房,楊三好已經吃完了,她隔着蓋頭與她說了幾句話,便端着碗筷去了廚房,中途經過琴嬸子房門外,轉頭看了一眼,果然在女客中發現了秦月蛾。
秦月蛾此時正好擡頭,也看見房外的人,驚得瞪大了眼。
玉秀卻已經轉過視線,波瀾不驚地走了。
秦月蛾她大一歲,今年該有二十了。剛才匆匆一瞥,也夠玉秀看清楚,她的臉上,已經有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痕迹,看來這些年她過得也并不如何。
玉秀自問不是聖人,雖不至于怨恨她,可厭惡總是有的,一個不喜歡的人過得不好,她心裡一點兒也不替她惋惜,甚至還有些許痛快。
她前腳才進廚房,就感覺有人跟了進來,轉頭一看,果然是秦月蛾。
秦月蛾站在廚房門口,上上下下打量玉秀。這個女人,數年前敗在自己手下,她還記得她當時慘白的臉。可眼下看她,臉色紅潤肌膚細膩,梳着婦人的發髻,發上雖隻簡單的一根銀簪一朵珠花,但任意一個女人來看,都會被銀簪上的大珍珠和新穎的珠花吸住視線。她身上一件淡紅的長裙,越發把她襯得似一朵花。
玉秀也在看她,從前那個張揚豔麗的少女,幾年不見,已經快要變成村中随處可見的尋常婦人。她雖塗脂抹粉,卻掩不住臘黃的臉色和眼角的細紋,劣質的胭脂塗在唇上,因吃了飯,東缺一塊西少一片,更覺得難看。發髻倒是整整齊齊地挽着,戴着一根細細的銀簪,簪子的顔色有點發暗,想來年歲已久。身上是一件半新的長裙,款式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了。
玉秀先有了動作,輕輕一笑,道:“好久不見,你還好麼?”
秦月蛾心中嫉妒,咬了咬牙,面上也擠出一個笑容,“好得很,不勞你惦記。倒是你,我還以為你要當一輩子寡婦,這才幾年,就耐不住寂寞嫁人了?”
玉秀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我和李仁有婚約在前,後來他為了你要毀約,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替他守了三年,算是成全了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問心無愧。就算李仁此時還在,也不能說我什麼。隻是你說,若給他看見你此刻的模樣,他會如何?”
秦月蛾握了握拳,“什麼如何?”
玉秀輕哼道:“好歹他也是為了你才丢了性命,這頭他屍骨未寒,那頭你就急匆匆嫁了人,想來也是怕夜裡夢回,他來找你吧。”
秦月蛾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很快又恨聲道:“是他自己要跳下來救我,又不是我拉他下去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當年,因為先頭有把握讓李仁娶自己,所以她根本沒有掩飾自己與一個男人勾搭上的事,結果後來李仁出事,她的名聲就不好了,怕沒人娶她,她爹娘就匆匆找了個人将她嫁出去。這些年,她又怨又恨。
玉秀聽了,隻是搖頭輕笑,“是啊,是他不好,做什麼想不開,這樣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大鬧一場,臨到頭了,還要做些親者痛惡者快的事情。”
說起李仁,玉秀心中也是百味雜陳,千般滋味。
她看着秦月蛾,這些年一直沒想明白,她當年到底比自己好在哪裡,使得李仁肯為了她,鬧成那樣。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李仁早已成了一具枯骨,秦月蛾也成了如今這副怨婦的模樣。若李仁還在,見了她,隻怕要悔不當初了吧。
玉秀轉過身,不願再搭理她。
秦月蛾還要再說什麼,廚房裡又進來了别人,她隻得又恨又妒地瞪了玉秀一眼,走了。
漸漸的賓客散去,日頭西沉,玉秀也提着琴嬸子塞給她的兩個紙包回家。
未到山腳下,遠遠地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等在路邊,又聽見一陣嫩嫩的犬吠,視線移到最低,便看見肉呼呼的小狼犬呼哧呼哧朝她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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