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之拂弦。
她指風蕩開如音波,撞在看似空無一物的地方,周圍一切随之震動,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模糊了起來,鮮活的畫卷被歲月無情洗去了顔色,整個空間如同崩裂四散的鏡面,露出本來的面目。
就在白元秋脫離幻象的那刻,地上一團陰影越變越大,上方一隻背生骨翼的紅衣血族淩空撲下,十指銳利如針。白元秋倒縱斜飛,“轟”的一聲,她之前腳下踩着的樹木竟被敵人一抓斷成兩截!
漆黑的指甲如同暗器般朝白元秋激射而出,白元秋在空中一折身,黑甲擦身飛過。她還未來得及喘一口氣,紅衣美人已然振翅飛至,五指再次揮向白元秋。
眼前似有五道紅光一閃而逝。
白元秋功法運至極緻,雙掌在内力灌注下堅逾山石,竟生生扣住了對方的手臂,使其難以再進一步。但她一口真氣已濁,又不像對手那樣長着翅膀,無力再停于空中,此刻隻是借力挂在對方身上,保持半懸的姿态。
這實在是個危險的姿勢。
雙方同時察覺到了這點,白元秋看見對手眼中瞳孔猶如充血,紅芒大盛,後方同時傳來暗器破空之聲,之前避過的黑甲猶如活物般倒射飛回。白元秋打算避開,卻作繭自縛,被對手反扣住雙臂,一時難以動彈。
女性血族又詭麗又妩豔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容。
她在指甲上沾了自己新鮮的血液,“母體”不比□□,普通人類決計無法承受,一旦被劃破表皮,就不愁控制不了對方。
白元秋就算不明□□,也決計不樂意被戳一把的。冰心訣全速運轉,内力從周身穴道散出,衣袍鼓如氣囊,十根黑甲齊齊射在她的外衫上,被罡氣彈開滑落兩旁。
紅衣女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趁着對手發愣,白元秋踩上對方小腹,雙臂滑不沾手,反擒拿術卸開對方力道,淩空一旋身,飄至對手上方。
紅衣女子欲亡羊補牢,卻感到肩胛與骨翼相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一時間無法保持平衡,失控的往地上墜去。
碎玉之割蓮。
白元秋碎玉指第二式展開,她雙手回轉柔雅,恍然似是白蓮初綻,指風流縱橫飛,所觸之地如利刃加身,對手一時不察,雙翼關節處鮮血迸射
血族美人在墜地的前一刻忽然猛的翻轉飛起,她背上血迹猶新,傷口卻隻剩下淺淺一道痕迹,很快就完全愈合了。如同鮮血染就的雙唇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冷笑道:“自大的小丫頭,你以為這些小把戲對我會有用麼?”
白元秋許久不變的微笑終于凝滞了一瞬間,帶着幾分訝異道:“……你居然會說人話?”
紅衣女子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猙獰,尖嘯一聲,人如離弦之箭朝白元秋飛撲而去,白元秋素荑輕拂,直指對方胸口要穴。
雙方同時擊中了對手。
白元秋唇邊隐見一絲鮮紅,她迅速的在自己身上點了幾指,逼出腑髒中的淤血。紅衣女子體質特異,本來不懼點穴,可白元秋真氣在寒陽間轉換如意,竟然讓她瞬間僵直,沒能趁機在對方脖子上咬一口。
這還不是最可惡的地方。
天衣教主食指與中指間藏着一根金針,在星夜下流光閃動。針尖暗紅,正是在對方身上刺開的血迹。
紅衣女子感到自己膻中穴上傳來輕微的麻癢,就像還是人類的時候,不小心被蚊蟲叮了一口。但這種感覺很快變成齧咬般的疼痛感,極快的向内部和周圍蔓延。
金針上不知被做了什麼手腳,如此細小傷口居然無法愈合。
白元秋輕笑道:“一點小把戲,叫姑娘見笑了。”她手腕一翻,掌中扣住了一排天玄金針,隻有對手稍有異動,暗器便會如暴雨當頭瀉下。
血族女子咬牙看着對手,她并不知道白元秋手中金針僅有那一支塗了藥,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傷口越來越難受了,沒能在中針的那刻逃走,到現在已經失去了振翼的力氣。
白元秋猶帶淺笑,溫言道:“姑娘且不必掙紮了,我也不是非要動手不可。之前區區無禮窺探,不合發現姑娘對天衣教頗有了解,敢問從何得知?”
對方臉色蒼白,跌在草坪上,沖白元秋冷笑道:“這可不是你的地盤,白教主還以為事事依舊能夠如你所願嗎?”
白元秋眼中似帶憐憫,柔聲道:“姑娘若肯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不才願意保你一命,五感反侵之術過于兇險,吾實在不願輕用。”
聽到“五感反侵”,紅衣姑娘明顯露出瑟縮之态,這對她而言顯然也不算是個愉快的回憶。但白元秋明顯更令人讨厭,血族女子咬牙不說話,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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