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十九回、二十回、二十一回的故事安排都非常得巧妙,第十九回是将襲人和黛玉進行對比,突出襲人的小心機和黛玉的小溫柔;第二十回講了兩個卑微者的故事,一個是婆子中的卑微者李嬷嬷,另一個是主子中的卑微者賈環,這些賈府中的卑微者是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揭示了整個家族中的内憂;第二十一回同樣是一個對比,是“情”和“性”的對比,讓我們看到了飽含深情的寶玉以及飽受煎熬的賈琏。
在四大名著當中,《紅樓夢》始終是最耀眼的明珠,它是不一樣的存在,它最大膽之處就在于對“性欲”的描寫和對女性的歌頌。《水浒傳》中也有關于“性”的部分,但僅僅隻是點到而已,而《紅樓夢》則很開放、很細節。雖然有對于“性”的描寫,但作者始終沒有抛棄自己的立場,整部《紅樓夢》他都在褒揚“情欲”而批判“性欲”,正如前文提及的賈瑞、秦鐘,他們都是因控制不住性欲而去世,這一回要說的賈琏也是一樣,他正在飽受性欲的煎熬。
鳳姐的女兒賈巧姐病了,經過大夫診斷其實就是出了水痘,現在提及水痘可以說是稀松平常,但在過去如果出了水痘,一方面要打掃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方面還要清淡飲食,忌煎炒等物。鳳姐也安排平兒打點鋪蓋衣服要與賈琏隔房,賈琏沒辦法隻得搬出外書房來齋戒。
賈琏本身就是個浪蕩公子哥,平日裡也是不安分的,隻因在鳳姐面前不敢造次,這次離了鳳姐便要尋事,獨寝了兩夜,便十分難熬,便暫且将小厮們内有清俊的選來出火。這裡把賈琏的“獸性”表現得淋漓盡緻,其實“獸性”不是一個貶義詞,人首先來說第一位是動物,本性當中就有獸性的一面,所以這裡是本性的流露全然跟性别無關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要登場了那就是“多姑娘”,她是榮國府廚子的媳婦,生得有幾分姿色,生性輕浮,最喜歡拈花惹草,而此時的賈琏正飽受性欲的煎熬,兩個人你有情我有意,幹柴烈火順勢達成。
具體細節在這裡不過多贅述,其實清俊小厮也好,多姑娘也罷都是賈琏發洩性欲的工具而已,纏綿的時候也許有海誓山盟,但等到賈巧姐毒盡癍回,十二日後送了娘娘,合家祭天祀祖,還願焚香,賈琏搬回了卧室,見了鳳姐,正是俗語雲“新婚不如遠别”,更有無限恩愛,自不必煩絮。也就是說什麼多姑娘、少姑娘那都僅僅隻是一時的,小别勝新婚,他和鳳姐之間才是真的情愛,這是誰也替代不了的,至于多姑娘就是銀子的問題了。
賈琏搬回來的第二天,平兒收拾賈琏在外的衣服鋪蓋,沒想到從枕套當中發現了一绺青絲。平兒會意,忙拽在袖内,便走至這邊房内來,拿出頭發來,向賈琏笑道:“這是什麼?”賈琏看見着了忙,搶上來要奪。平兒便跑,被賈琏一把揪住,按在炕上,掰手要奪,口内笑道:“小蹄子,你不趁早拿出來,我把你膀子撅折了。”
這一小段描寫也很有趣,看上去是賈琏被平兒拿住了把柄,其實也有點調情的意味在其中。《紅樓夢》的丫鬟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平兒,她太聰明了,甚至有的時候她的伶俐不輸于鳳姐。平兒是賈琏的通房大丫頭,也就是賈琏的妾,可是夾在賈琏和鳳姐之間最難受的莫過于平兒。
平兒見賈琏來硬的,笑道:“你就是沒良心的。我好意瞞着他來問,你倒賭狠!你隻賭狠,等他回來我告訴他,看你怎麼着。”平兒搬出鳳姐賈琏聽說,忙陪笑央求道:“好人,賞我罷,我再不賭狠了。”這還沒說完,鳳姐回來了,賈琏聽見,隻叫:“好人,别叫他知道。”
此時平兒心中也很矛盾,在這個家裡鳳姐那是一手遮天,賈琏在她面前窩囊的像個傻子一般,自己如果幫他隐瞞就意味着走到了鳳姐的對立面,今天也許能瞞過去,可有一天謊言被發現自己還是吃不了兜着走;可如果自己現在告發,這對兒小夫妻之間就一定免不了拌嘴吵架,那平兒究竟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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