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總共問了三遍,莊永年都很耐心地回答了,半點發脾氣的迹象也沒有。
于是小孩兒又開始沉默。
“那我能跟着你麼?我不想自己去洛花宗。”半晌,就在莊永年以為這小孩兒不會再說話時,小孩兒卻又仰起臉問他,“就隻跟着你,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又說什麼孩子話,你想見我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此去雲仙澤辦事,我實在很不方便帶你。”
“可是我很喜歡你,隻想跟着你。我長這麼大,以前經常和野狗搶吃食,還有好幾次差點被凍死,總之所有人都不和我玩,都說我命硬,嫌和我說話太晦氣,也就隻有你一個人會問我疼不疼冷不冷,要是沒有了你,我害怕。”頓了頓,眼看着連眼圈都紅了,也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凍的,“要麼你直接帶我去雲仙澤,親自替我引薦吧。我以後隻聽你的話,你說我合适哪裡,我就去哪裡,等到了雲仙澤之後,若我有緣拜師,我就留下,若我無緣留在那,我以後就跟着你了。”
話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向莊永年扣了頭,用奉仙信徒拜仙人的禮。
但是這一拜之後,再擡頭時,所見早已物是人非。
…
滄海桑田,轉眼已經過了這麼些年,莊永年安靜站着,低頭看向跪在他身前的柳雲仙。
頭頂已經沒有什麼黑窟窿了,腳底湖水也純淨澄澈,清可見底。莊永年垂眼看着柳雲仙從一個小孩兒迅速長成一個意氣風發的漂亮青年,再被滿身血水浸沒。
許久,莊永年忽然歎了聲氣,如當年一樣朝柳雲仙伸出手,搖着頭無奈道:“不必拜我,我一介凡人,哪裡受得住這麼重的仙禮,這是要折壽的。”
“如果早知道救你會死這麼多人,早知道我會落得這麼個下場,我一定……”
餘下半句話沒說,隻是閉了眼。
随着莊永年感慨的聲音落下,由指尖開始,柳雲仙終于褪去滿身的血水,重新顯出他生前作為人時的漂亮樣貌。隻是他生前最常穿的一身白衣,如今早就已經被數不清是多少人的血,給染成了難看的深褐色。
被怨氣侵蝕多年的兇煞能恢複神智,簡直聞所未聞。
但柳雲仙卻顧不上搭理在場衆人的驚訝,隻站起來急急地問:“你後悔了嗎?”
如果早知道救我會死這麼多人,早知道你會落得這麼個下場,你當年一定就不會救我了,是嗎?
雖是問句,語氣卻十分沮喪,想來是心裡已猜到莊永年會如何回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好呀,18号的更新~
第24章忘川
莊永年果然沒答柳雲仙的話。
于是柳雲仙便懂了,猶自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希望我伏誅。”
但是按規矩,惡煞一旦恢複神智,名字便會重新出現在生死簿上,其本質就和尋常魂魄沒什麼不同了,不可直接誅殺,得從判官手下走程序。屆時入了判官殿,由判官朱筆一批,該上刀山上刀山,該下阿鼻下阿鼻,都罰完了再趕去投胎。
現在柳雲仙恢複神智了,如果還想投胎,就也得走這麼個程序。
折騰這麼久,待到外面天光大亮時,柳雲仙的繭便破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到謝曲面前,手腕一翻,便将自己之前偷盜的《神機譜》交了出來。
柳嶼$^汐|獨%家雲仙對謝曲道:“沒想到是你來接我,喏,物歸原主吧。”
頓了頓,探尋的目光又再瞟到範昱臉上,眼珠往左上方轉動兩下,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很有意思的事,輕聲對範昱道:“我大約知道你是誰了,我在書中看見過你,你真幸運。”
一句話把範昱晃得皺眉,幾番欲言又止。
但柳雲仙不再往下說了,他獨自臊眉耷眼地呆站在那,一動也不動,看模樣就像是個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的小孩,心裡想道歉,但因他而造成的損失,早已沉重到無法彌補了。
不過話說回來,兇煞回魂這事,放在過去五百年裡都是頭一份,謝曲一邊低頭翻驗《神機譜》的真僞,一邊悄悄豎起耳朵,聽馬面那個大喇叭壓低聲音問牛頭,“你說像柳雲仙這樣的,該怎麼判?”
牛頭一手比着“十”,另一手比着“八”,一如既往的意簡言赅,“起碼千八百年别想出來了。”
馬面:“……”
馬面沒忍住打了個哆嗦,立馬就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唉,那還不如永世不能超生呢。”馬面小聲說:“那地方我都不敢去。”
聞言,牛頭擡起右手,大掌摁在馬面毛茸茸的腦袋上,順毛搓了搓。
“沒讓你去。”牛頭說:“哪次巡視不是我替你去的,隻要你自己不說,崔判官就不會知道,秦廣王殿下就更不必提了,他老人家一天到晚隻悶在第一殿,連面都不和咱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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