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一行人正走在回挽瀾殿的路上,他還如先前那樣,步伐徐徐,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尋常事。滌硯卻聽得莫名其妙,仔細想了想道:
“君上,今夜無雲啊。”
“适才在月華台上,不是變了變天?”
滌硯确定今夜天氣很好,也不曾有雲,估摸君上是因為困乏産生了錯覺,便不再接話。卻又聽得顧星朗道:
“已經六月,倒還能聞見橙花香氣。仿佛比普通橙花的氣味更濃郁些。”
這倒不是胡話。滌硯遂回道:
“君上,這季節宮中已無橙花。先前在月華台上微臣倒聞見了,想來是珮夫人身上的氣味,香膏或香囊之類的。”
最後一句話他忍着沒說:都走這麼老遠了,您還能聞見呢?
但另一句話他是定要問一問的:“君上,珮夫人手中那柄墨玉質地的長管——
這柄長管曾在雲玺的描述中多次出場,今日阮雪音睡着時就握在手裡,顧星朗自然也看見了。
“确實有趣。雲玺不是說她管它叫墨玉鏡?想來用它能看得更清楚,卻不知是什麼原理。不過連曜星幛和山河盤這樣的神器都能存在于世間,這麼一件小工具也算不得什麼。”
他一壁回答,又想起她握着那柄長管的那隻手。五指纖纖,瑩白如玉。
像他的杯子。
第二十章隻盼君流眄(上)
這第一件事雖然要緊,到底顧星朗什麼都沒說,此後一直到天長節夜宴當晚,也什麼都沒做。
倒是第二件事,對阮雪音彼時處境頗有助益,便是采露殿珍夫人敲開了折雪殿的大門。
都說習舞之人不是仙氣飄飄就是豔光四射,段惜潤卻兩者皆非。
她也很白,是如初生兒般那種軟糯的白,小圓臉,大圓眼,很有些嬌憨之态,講話聲如銀鈴,倒不是非常活潑的性子,但總讓人想起一個詞:純真。
阮雪音無法想象,這樣類型的女子,居然是習舞的。在她見過有限善舞的姑娘裡,沒有一位是她這種風格,盡管她姿态身段都非常符合舞者标準。
阮雪音對她印象很好。
但促使她欣欣然開門迎客的原因卻不是什麼好印象。折雪殿走水至今已過去大半個月,在與人打交道方面,她須得改變策略。
因為天長節夜宴真的快到了。
為了不過分突兀地現場表演大變活人,最後這些天,她需要小範圍被人看到,尤其是那些此前見過她、本身也比較重要的人。她要看一看他們的反應,同時測試那套說辭。
段惜潤是四夫人之一,四月宮宴上就在自己鄰座,看起來較單純,聽說性子也好,是絕佳人選。
最令人滿意的是,人家自己找上門了。
水靈靈的圓臉少女一身藕粉色輕衫,先是沿路欣賞了折雪殿内令人驚歎的奇花異草,啧啧稱奇。而當她看見正殿廊下湖水色的阮雪音時,第一反應是吸了口氣,背轉過身去。
仿佛是覺得自己踏入折雪殿的方式不對。她準備重頭來過。
但再次轉身,情況卻沒有發生變化。湖水色羅裙中白瓷一般的阮雪音站在她面前,莞爾笑了笑。
段惜潤一個激靈,擡手蒙一下眼睛又放下,繼而意識到自己失态,有些無措道:
“珮,珮姐姐。”
不知道為什麼,同樣一聲稱呼,從她嘴裡喊出來就比上官妧的聽起來舒服些。想來相比甜糯嗓音,她更喜歡這種銀鈴般的清脆感?
阮雪音見她手忙腳亂,顯然吃驚不小,也不急着解釋,和聲道:“到殿内叙話吧。”
入得殿内,待雲玺看好茶,段惜潤心緒稍稍平複,想要細細打量眼前人,又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一時竟不知該把目光擱在何處。
阮雪音主動開口道:“珍夫人可是覺得我膚色改變,臉上疤痕也沒了,一時難以适應?”
聽她這麼說,段惜潤才凝住目光仔細瞧。是了,模樣還是之前的模樣,除了膚色和疤痕,五官并無二緻。
隻是這皮膚,當真如羊脂白玉,将她清麗的五官和盤托出,完全呼應一身風華氣度,要說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段惜潤是公主,各項規矩都好得渾然天成。她自知先前失儀,此刻既冷靜下來,哪怕心中再是疑惑,也不可唐突詢問,尤其是容貌問題。
所以她一個字都沒多說,隻點了點頭。
“在距離青川四國甚遠的極西之地,有一片沙漠曰庫布麗,不知珍夫人是否聽過。來霁都之前,我随家師在那裡呆了三個月,尋找一種特殊植物。庫布麗沙漠條件極惡劣,我們每日穿行其間覓藥、采藥,難免受傷;加之又日日暴曬,故而前兩個月膚色黢黑,臉上也有疤痕。想來是吓着你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一人之下:從心素開始拜入三一門 六零大廠職工獨生女 咒回社畜,打工就能成為最強 病美人師尊手握狗血劇本[穿書] 頑主+番外 (琉璃同人)琉璃晶瑩+番外 茫茫 簽到人世間,從下鄉開始 從陰間歸來,我成了三界首富 快穿之良緣 人生如戲恍如無物 誰教他這麼玩遊戲王的? 勝天半子:我帶祁同偉逆天改命 海賊:都說了我不是卡普! 三重賠償+番外 第五季 一覺醒來後老婆就在我懷裡 私藏反派大boss後+番外 他開着飛機炸油條 辭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