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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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有些出神了，直到翠翠微顫顫的聲音傳來，我才回過神。&ldo;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待久了毛骨悚然啊。&rdo;我應了一聲，回頭見翠翠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看來是吓的不輕。&ldo;怕什麼，你又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rdo;我抓着她的手，站起身來，她的掌心冰涼，額頭上卻因緊張滲出絲絲汗珠。&ldo;小姐啊，&rdo;翠翠跺了下腳，&ldo;别提這個字，半夜三更怪糁人的。&rdo;她湊到我耳邊說道：&ldo;我總覺得這裡陰風陣陣，背後涼飕飕的，我們快走吧。&rdo;看她怕成這樣，我倒是不忍心再吓她了。我最後看了一眼平靜的河面，慢條斯理的說道：&ldo;走吧。&rdo;翠翠歡呼一聲，籲了口氣，&ldo;終于可以回去了。&rdo;我好笑的搖頭，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蹲了許久腳有些發麻，我學着翠翠的樣子跳了幾下，眼角瞅見前面有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苦澀（3）這是一個甯靜而空靈的黑夜，在月光、星光交輝的樹陰下，夜更顯得迷幻、朦胧而深沉。三百年前的北京城沒有三百年後的上海那樣華燈初上、霓虹閃耀的夜景，有的隻是混沌和幽靜。我想，再熱鬧的都市也不适合我，再繁華的夜晚也吸引不了我的注目，因為那裡沒有胤禛。遠處傳來聲聲狗吠，還有孩子的哭叫和農婦的咒罵，構成一副平凡而美麗的百姓生活圖，我不禁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孤獨的心靈也開始慢慢複蘇。約莫走了一個時辰，身邊的景物漸漸從京城的繁華轉向了田園的風光，雖是夜晚，依稀還可辨認出這是出城的路徑。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驚起的鳥鳴，翠翠有些害怕的緊緊的拖着我的手臂，&ldo;小姐，你這是要去哪？&rdo;&ldo;我記得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河，我們就去那裡。&rdo;我挽着翠翠的胳膊，朝前方努了努嘴：&ldo;就是那裡。&rdo;&ldo;小姐啊，一定要去那裡嗎？&rdo;翠翠看了看，皺眉道：&ldo;還有不少的路呢。&rdo;&ldo;我就隻知道那裡有條河，所以隻能去那了，&rdo;我無辜的表情惹的翠翠大笑起來，&ldo;不是吧，小姐，我們走了那麼久隻為了找條小河？&rdo;我白了她一眼，&ldo;你以為呢？&rdo;翠翠停下了腳步，抱住肚子狂笑出聲，&ldo;我的好小姐，你不會以為整個北京城就這麼一條河吧？&rdo;我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ldo;怎麼？現在的膽子可越來越大了，敢笑話你家小姐了，哼哼。&rdo;我雙手叉腰，挺直胸膛，斜着眼睛看她，心裡暗道：我還真是個路盲，唉。我故作潑辣狀，又把翠翠逗樂了，她笑的幾乎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抖動的厲害，一個勁的拍着肚子，&ldo;小姐，你這樣子和那王大嬸還真像。&rdo;說到王大嬸，我又想起那天被亂點鴛鴦譜的事，自己也覺得好笑。看着翠翠笑的開心，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ldo;走了，傻丫頭，瞧你嘴巴都笑歪了，頭發也亂了，看以後誰還敢娶你，&rdo;我調侃道，不料翠翠的臉色變了變，着急的想解釋，一不留神被腳下的枯枝絆到，就朝地上摔去。我一驚想拉住她已是遲了，隻聽&ldo;撲通&rdo;一聲她結結實實的倒在地上，沒想到的是她不顧一切的護住手裡的東西，人摔下來，可東西還被她緊緊的抓在手中。我吓白了臉連忙拉起她，緊張的問道：&ldo;翠翠，有沒有傷到哪？&rdo;她咬着嘴唇搖了搖頭，我給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ldo;呀&rdo;的叫了一聲，我仔細一瞧，她的褲子上破了個洞，想是剛才跌倒時膝蓋着地所緻，而我不小心拍到了她的傷口，她吃痛卻又拼命忍住。我心疼的埋怨道：&ldo;傻姑娘，玻璃瓶摔碎了有什麼打緊，你何必當寶貝似的護着？&rdo;翠翠憨厚的笑道：&ldo;這是小姐許願用的，翠翠自然要萬分小心的保護着。&rdo;她支撐的朝前走了幾步，還跳了幾下，順便轉了個圈，&ldo;瞧，我什麼事都沒有。&rdo;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在我心裡慢慢滋生，胸口有一股暖流緩緩劃過，先是沈豫鲲，再是翠翠，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我溫暖。臉上似有些涼涼的東西滑落，濕濕的，潮潮的，我沒去管它，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摟住翠翠：&ldo;翠翠，好妹妹，幸好有你在我身邊。&rdo;我失态的環住翠翠，她也似乎有些動情了，險些泣不成聲，她哽咽道：&ldo;我會一直守在小姐身邊的。&rdo;我憐愛的摸着她的頭發，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卻已經知道安慰我了，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懂呢。身邊參天大樹上的樹枝忽然晃動了一下，一個黑影&ldo;哇哇&rdo;的飛起，翠翠一下撲到我的懷裡，我輕拍她的後背，&ldo;别怕，是隻鳥兒。&rdo;翠翠驚魂不定的擡起頭，我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ldo;還說不放心我才跟着來的，結果膽子比我還小。&rdo;翠翠&ldo;嘿嘿&rdo;幹笑兩聲，也不答話，自個整理了下衣裳，又給我把頭上的發钗插正，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沒走多久，眼前出現了一條犬牙交錯的河道，河水在起伏不平的山石河床上歡悅的奔流着，那喃喃的流動聲似在低訴滿腹的心事。在黑夜中看不清周圍的景觀，隻是隐約覺着這裡是處好景緻，在白天平靜的水面定是漣漪輕泛，清潔可鑒。我取出玻璃瓶，将寫好的字條卷成一團，小心翼翼的塞了進去，再塞緊了瓶塞，慢慢的放到河中，輕輕的放開手。我默默的看着玻璃瓶緩緩的淌向河中央，它先是一圈一圈打轉，一上一下的颠簸，再順着河水的走勢逐漸飄遠，直至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中。&ldo;小姐，你說玻璃瓶會飄到什麼地方？&rdo;翠翠站在我身邊，定定的看着我做完一切才問道。&ldo;誰知道呢，它會飄的很遠，會飄到一個屬于它的地方，興許很多年後，它又會回到我的身邊。&rdo;我用手拍着水面，看着漂流瓶遠去的地方，失了魂。它帶走的是我殷殷的祝福，胤禛，今天是我的生日，很想同你一起度過。或許在你身邊時你會給我安排一個體面的盛宴，或許我也會收到許多價值不菲的禮物，可是我更渴望的是可以和你在一起，僅有我們的二人世界，哪怕隻有短短的幾分鐘。沒有你的地方，終是一種殘缺美，沒有你的陪伴，我終是一片漂泊的葉子。我想的有些出神了，直到翠翠微顫顫的聲音傳來，我才回過神。&ldo;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待久了毛骨悚然啊。&rdo;我應了一聲，回頭見翠翠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看來是吓的不輕。&ldo;怕什麼，你又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rdo;我抓着她的手，站起身來，她的掌心冰涼，額頭上卻因緊張滲出絲絲汗珠。&ldo;小姐啊，&rdo;翠翠跺了下腳，&ldo;别提這個字，半夜三更怪糁人的。&rdo;她湊到我耳邊說道：&ldo;我總覺得這裡陰風陣陣，背後涼飕飕的，我們快走吧。&rdo;看她怕成這樣，我倒是不忍心再吓她了。我最後看了一眼平靜的河面，慢條斯理的說道：&ldo;走吧。&rdo;翠翠歡呼一聲，籲了口氣，&ldo;終于可以回去了。&rdo;我好笑的搖頭，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蹲了許久腳有些發麻，我學着翠翠的樣子跳了幾下，眼角瞅見前面有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苦澀（4）我這一驚非同小可，不會這麼巧吧，真被我的烏鴉嘴說對了，大半夜的果然不能提這個字。我揉了揉眼睛，眯着眼努力的看去，哪裡還有什麼影子，準是我眼花了。我剛要放下心，在若隐若現的月光下，那白影又出現了。這次我看的非常清楚，絕對不是我的幻覺。仔細聽下，還有輕微的腳步聲。有腳步聲便不是鬼了，我松了口氣，也為自己的膽小感到慚愧，二十一世紀的醫生，無神論者，什麼時候也會相信鬼神之說了。可是前方那背影我怎麼越看越是眼熟呢，這個時候翠翠也發現了異樣，她張口就要詢問，我捂住她的嘴，朝她使了個眼色，悄悄跟了上去。翠翠着急的朝我擺手，我隻當作沒看見。跟着他走了沒多少路，我就覺得自己好像什麼時候來過這個地方。樹木，曲折的小路，都不陌生。白影在拐過彎後突然沒了蹤迹，我一急連忙向前跑了幾步，結果動作太大，弄出了&ldo;嘩嘩&rdo;的響聲，便聽到一聲&ldo;誰？&rdo;的警覺的詢問。在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我已經想到了是誰，也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景物我并沒有感到陌生。因為兩年前，也是在一個深夜，我跟蹤沈豫鲲，先是去了寺廟，阻止了他出家的念頭，接着又跟着他來到了藍甯的墳頭，也就是這裡。這兩年來我也曾經尋過藍甯的墳墓，可憑我當年模糊的記憶以及一貫路盲的作風，一直都未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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