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見我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笑了笑:&ldo;姑娘别緊張,慢慢來,剛開始會有些不習慣,時間久了就容易應付了。&rdo;&ldo;多謝公公提攜。&rdo;我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ldo;姑娘言重了,以後或許還要仰仗姑娘提點。&rdo;王公公可真是一個八面玲珑的人,對我這樣一個小宮女也要乘機拉攏一下。皇上睡下了,我一天的差事也就結束了。回到屋裡我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換了地方換了床睡不安穩,錯過了時辰也睡不着。夏夜的炎熱讓我煩躁不安,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感情那麼脆弱,一絲莫名的惆怅襲上心來。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反正這麼晚了應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我披上一件衣裳,輕輕的帶上門,蹑手蹑腳的走了出去。深夜的皇宮,萬分寂寥,除了偶爾走過的夜巡侍衛,看不到一個人影,這深宮總給我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算了,還是不要随便亂轉了,正當我要回去的時候,一陣輕微的哭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深更半夜的是誰在哭?我屏住呼吸,專注的辨别哭聲的方位所在。側耳聽來,卻又沒了聲響,大概是我聽錯了吧。我剛要走,又是一陣嗚嗚的哭聲,這下我聽的非常清楚,絕對不是我的錯覺。在這寂靜的深夜,我不禁一陣毛骨悚然,莫非有鬼?我呸了一聲,我這個做醫生的怎麼也開始相信這個了,難道到了古代連膽子都變小了。這聲音似乎來自西北邊,我給自己壯了壯膽,順着哭聲悄悄的摸了過去。一個滿身素缟的女子跪在地上,周圍擺滿了靈位,我心裡數了一下,大約有二三十個,地上還放着幾道菜和一壺酒,像是正在祭奠,朦胧的月光下我看不清那些牌位上的名字,隻是暗暗心驚,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我轉身要走,腳下卻是一滑,我忙拉住身旁的樹才定住了身形。&ldo;誰,是誰躲在那裡?&rdo;一不小心我的行蹤已然敗漏,隻能從牆角走了出來。借着月光我已看清楚了她的長相,肌膚勝雪,明眸皓齒,滿臉淚痕,楚楚可憐的樣子。&ldo;姑娘不必驚慌,我隻是路過此處,絕無任何窺探之意。&rdo;&ldo;原來是養心殿的冷若涵姑娘,奴婢失禮了。&rdo;她朝我福了福身。&ldo;你何以認得我?&rdo;我有些好奇,今個還是我情緣(2)幾日後。&ldo;萬歲爺,大不列颠國的畫師已經在門外候着了,是不是現在就傳他進來?&rdo;王公公通報道。雍正擡起頭,略微思索了下,&ldo;好,你去傳吧。&rdo;大不列颠國,不就是英國嗎,中國古代的字畫名揚天下,明有唐伯虎,清有鄭闆橋,中華大地人才比比皆是,為何要找個黃毛綠眼睛的洋鬼子來畫像?那西洋畫師才二十來歲,是個英俊潇灑的小夥子,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倒是和沈豫鲲有些相似。&ldo;大不列颠國畫師艾倫見過大清帝國皇帝陛下。&rdo;他微微朝雍正鞠了個躬,從随身攜帶的畫箱裡掏出一個金色的假發套遞了給我。這是做什麼用的,我納悶的接了過來。王公公向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給皇上戴上。哈哈,我無法想象雍正戴上這個假發會是怎生模樣,我強忍住笑意,将那假發套在雍正的頭上,再把他的辮子往裡藏了藏,這樣從前面看就不着痕迹了。&ldo;小孩,你幫忙把畫布拉好。&rdo;咦,這個老外的中文說的還有模有樣的。他叫的是小緒子,自打我離開太醫院後,王公公就将他也調來了養心殿。&ldo;你這小孩,叫你要把畫布拉緊,弄的這樣皺,你叫我怎麼畫?&rdo;他硬邦邦的甩了句話出來。小緒子委屈的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而是用力固定住畫布。可那西洋畫師明顯不想放過他,嘴裡還是喋喋不休的罵着,&ldo;youarereallyshit&rdo;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英文,并且狠狠的推了小緒子一下。&ldo;shutup!whatastupididiot!you&lso;vegooofar!nonsense!whatabirdan!hey!wiseup!youeaiththatouth?youwanttostepoutside?you&lso;reajerk!whodoyouthkyouare?yotupidjerk!youhavealotofnerve!士可忍孰不可忍,當我們好欺負嗎,我的心頭火起,叽裡呱啦的回敬了他一串髒話。養心殿中的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我,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包括那個艾倫在内,我心裡暗暗的罵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如今成了衆矢之的。艾倫走到我跟前,緩緩的舉起手,怎麼,想打我啊,我尋思着要怎樣脫身,他的動作卻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他将手伸到胸前,深深的給我鞠了一躬,接着又捧起我的右手親吻了一下,&ldo;大清國藏龍卧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是我失禮了,還請姑娘和皇上見諒。&rdo;這個老外還有點君子風度,倒是我小心眼了。我莞爾一笑,抽回了手并向他還了禮。大約半個時辰後,畫像完成了。艾倫退了出去,我仔細的看了看,問道:&ldo;皇上,這畫的真好,您看是挂在何處較為妥當?&rdo;雍正揮了揮手,&ldo;王一忠,你們先退下。&rdo;我放下畫布,也準備出去,雍正指着我,&ldo;你留下,朕有話要問你。&rdo;完了,一定是要問我關于那些英文的事,我腦子飛速轉着應對的方式。奇怪,怎麼等半天了也不見他開口問,我偷偷的瞄了他一眼,隻見他黑着一張臉,眼中怒火燃燒,緊握雙拳,顯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他這是怎麼了?莫非怪我怠慢了那西洋畫師,可是他都已經道歉了,難不成還要我給他磕頭賠罪不成,這皇上做的還真是小氣。&ldo;你離朕這麼近幹嗎,擋住朕的視線了。&rdo;他的口氣很不好,森冷而又僵硬。我忙退開了幾步,幾乎退到門口才停了下來。&ldo;你退那麼遠,那誰來服侍朕?&rdo;敢情是耍我來着,近也不是,遠也不是。&ldo;奴婢究竟做錯了什麼還請萬歲爺明示。&rdo;他不言不語,始終将我晾在一邊,足足站了近一個時辰我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他。好不容易他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筆,&ldo;對于方才發生的事情你要作何解釋?&rdo;&ldo;皇上,如果你是問那些話的意思,奴婢可以一字不差的告訴您,這些個都是罵人的話。但是如果要問我從何處學得,那奴婢就隻能編謊話欺瞞皇上了。&rdo;誠實是一種美德,隻是我的出現過于奇特,任誰都難以置信,連他也不會例外。他挑了下眉,臉上泛出了笑容,&ldo;你身上究竟瞞着朕藏了多少本事?&rdo;&ldo;奴婢不敢,也就隻有這些了。&rdo;我老老實實回道。&ldo;今天的事朕就不追究了,這盒翠玉豆糕賞了你了,你下去吧。&rdo;他微微一笑。&ldo;謝皇上。&rdo;我松了口氣。剛走出養心殿就被王公公攔了下來,&ldo;冷姑娘,你沒事吧?&rdo;&ldo;勞公公費心了,若涵沒事,瞧,這還是萬歲爺賞的點心。&rdo;我頗有些得意。&ldo;呵呵,我就知道皇上不會為難姑娘的。&rdo;王公公狡猾的笑着,和以往的神情有些不一樣。&ldo;公公此話何意,若涵不明白。&rdo;我确實是一頭霧水。&ldo;這,冷姑娘,有些話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rdo;這王公公今天似乎有些熱心過頭了。我虛心請教,&ldo;還請公公明示。&rdo;&ldo;姑娘,這西方的禮節老奴是不太明白,但是在我大清的國度上剛才的情形卻是有些男女授受不清了。&rdo;王公公直言不諱。&ldo;公公,這隻是西方一個很普通的吻手禮,表示尊重而已。&rdo;我也直截了當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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