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方不語從溫暖的被窩裡鑽了出來。
随後小心翼翼地拉好被子,溫柔地蓋在身邊的小玖身上後,便迅速穿上衣服,蹑手蹑腳地拉開房門,悄悄地走了出去。
夜半,在靜谧的夜幕之中,原本白天時熱鬧非凡的大道此刻已冷冷清清。
隻有鋪在地上的一塊塊石子上,還殘留着一張張白天人們踩踏過的鞋印。
在幽暗的巷子深處,偶爾傳來一聲聲犬吠,仿佛在訴說着夜的孤寂。
方不語獨自一人走在空無一人的大道上,迎着微涼的夜風,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惬意。
他不禁在心中感歎,自己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了下來……
方不語踏着夜色,循着白天自己和大莽去春宵樓時,燕飛兒前輩給的提示,來到了較為偏僻的南子街。
南子街位于蘭陵州的西南角,距離方不語的住處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南子街主要沿着一條河流而建,河邊有一座亭子,亭子名為燕歸亭。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方不語終于來到了燕歸亭所在的位置。
借着微弱的星光,遠遠望去,隻見一個身着白色霓裳的倩影正坐在亭子裡,衣袂飄飄,宛如展翅欲飛的天鵝。
那抹白色倩影正是燕飛兒前輩。
方不語見狀,心中不由得一喜,連忙加快腳步奔了過去。
“小賊,你遲到了十分鐘……”,坐在燕歸亭中的那抹倩影突然轉過頭來,眼神平淡地瞥了方不語一眼,輕聲說道。
方不語尴尬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走進了燕歸亭。
這時,方不語發現今晚約自己見面的燕前輩,身上穿的并不是白天在春宵樓時的那件霓裳,也沒有蒙上面紗。
取而代之的,是她初次見面時所穿的那襲飄逸白衣。
她那如瀑的青絲依舊垂落着,其中幾縷在清風的吹拂下,輕輕拂過她婉約的玉容。
原本手持的白色玉箫,此刻正插在她腰間的束腰帶上,玉箫末梢那小巧玲珑的葫蘆,随着燕飛兒的動作來回擺動。
那雙潔白如玉的雙足,微微彎曲,被燕飛兒雙手環住。
在被裙擺遮住的腳踝處,那根小紅線若隐若現。
而在其下方,有一雙繡花鞋,擺放整齊,想來是燕飛兒所穿過來的。
“不好意思啊燕前輩,我是走過來的,所以花了些時間。”,方不語坐穩後,嘿嘿一笑回答道。
燕飛兒聞言,也不再責備,而是鳳眼微眯,嘴角輕揚,輕聲道:
“沒想到你這小賊還挺聰明的,居然能猜出我給你的提示。”
“北塞烏紗故國去,馬蹄點點葉東飛。這可不就是‘燕’字的字謎嗎?”
方不語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再加上燕前輩在我頭上輕叩三下,意思就是今晚三更半夜相見。”
“再加上燕前輩的藝名是‘歸南’。所以我稍微一思考,就得出了‘今夜三更半夜,在燕歸亭相見’的答案。”
“小賊,何以如此笃定是在‘燕歸亭’呢?”,燕飛兒嫣然一笑,美眸如繁星般璀璨,眨了眨。
“隻因在蘭陵州,冠以‘燕歸南’之名的街道,唯有南子街的燕歸亭。”
方不語分析罷,燕飛兒莞爾一笑,顯然對這回答頗為滿意。
同時,燕飛兒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原本彎曲的玉足,也随着伸展的動作伸直開來。
那綁着紅線的玉足,不偏不倚地伸到了方不語眼前。
方不語先是一愣,随即将大手伸出,小心翼翼地把那如糕點般的玉足護于掌中,輕輕放在自己大腿之上。
方不語并未覺得有何不妥,隻顧護着玉足,同時望向燕飛兒,詢問道:“燕前輩,你去春宵樓,所為何事?”
燕飛兒也沒有收回腳丫,也沒有回答為什麼,而是迎上方不語的目光,輕聲答道:
“有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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