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小販們急急忙忙收了生意,卷上值錢細軟就往外跑,行人們便更無所顧忌,橫沖直撞,生怕身後的煙霧燙到自己分毫。
阿水何曾見過這等架勢,手中攥的口脂“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豔紅的顔色粘在了許多人鞋底,像開爛了的花泥。
她茫然無措地跟着人流往前走,身邊卻有人總是推推搡搡,人流如洪水般向她沖來,将她擠得左右搖晃,幾乎跌倒在地。
這個時候,有人在身旁扶了她一把,道:“這位姑娘,請往這邊走。”
阿水也不知道這人是好是惡,但他的手勁很大,掙也掙不開。恰巧她就是個沒主見的人,便以此為理由,心安理得地随着那人走了。她一番奔波,渾身狼狽,那人卻始終遊刃有餘、步履如飛,她隻好小跑在後,輕聲道:“公子,您慢一些……”
那人回過頭,笑道:“怎麼,這就跟不上了?那我抱你走怎麼樣?”
他這話說得十分孟浪,若是烈性點的女子,便要一個巴掌扇過去了。但阿水不谙世事,又溫吞軟弱,隻是紅了臉,道:“……我自己能走。”
遠處火光漸明,她才發現,帶走自己的是個穿着富貴的公子哥,氣度不俗,相貌也很不賴,頗有些五陵少年的味道。
那公子哥忽的湊近她,看了她片刻,問道:“你是坤澤吧?”
阿水從未和乾元這麼接近過,隻覺得那股信香在她鼻尖缭繞,惹得她心中怦怦直跳,隻好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是……上個月才分化的……”
那乾元頓時喜上眉梢:“哈,那真是巧,你上個月不來,偏偏這個月來,又偏偏碰上了我……要我說,我同你可是天作之合,對不對啊,姑娘?我叫賀明,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
阿水本想說自己是天山弟子,但覺得這樣會有些唐突,于是隻是說:“我叫阿水,就是這兒的人。”
***
阿水已經不知多少次夢見十六歲下山的那一晚,若是時光倒流,她甯可被師姐師妹捉弄,被師父責罵,也絕不要重蹈覆轍。
賀明當晚就将她帶回了一處宅子,說是請她喝杯茶壓壓驚,實則不過半個時辰,便按捺不住,開始不規不矩起來。她此時再年幼無知也反應過來了,又是罵又是打又是跑,可乾元年紀比她長,武功比她強,力氣比她大,她無論如何也反抗不過,就這麼渾渾噩噩地流着淚,度過了噩夢般的一晚。
醒來的時候,賀明還欲抱着她溫存小意,她卻氣得大哭,披上衣服就走,賀明在背後冷冷道:“你一個丢了身子的坤澤,要到哪兒去?去找你爹娘為你做主麼?我告訴你,我不叫賀明,我叫赫連明,是昆侖的大公子,你不如乖乖跟着我,否則……”
她伸手将腰帶綁了一層又一層,心中卻無比慌亂,竟然覺得那人說得有幾分道理。神思恍惚之下,她手一抖,天山的紫檀木腰牌“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赫連明一瞥見那腰牌,登時愣住了:“你是天山的人?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是天山的人?我問你,你師父是誰?”
阿水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辱師門,咬着牙關一言不發。她師父是天山赫赫有名的鐵娘子侯雪曼,要是叫師父知道了這等龌龊,必定要将她逐出師門,再不準回來。
赫連明咬牙切齒:“好,你不說,我自會去查清。”說罷,也将外衣一披,罵罵咧咧地走了。
阿水惴惴不安地在天山等了五日,每一日都過得漫長而煎熬,她怕極了赫連明将這件事捅出去,怕極了師父将她趕走,也怕極了旁人嚼她的舌根。
但她沒料到,第六日,昆侖派使者前來天山,說赫連明欲求娶侯雪曼的愛徒阿水。
她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敢拒絕。出嫁那日是空青給她帶的鳳冠,在鳳冠旁别了那朵精緻的水紅色珠花。空青柔聲道:“阿水師妹,你能覓得有情郎,師姐替你高興。真想我也同你一樣……”
她低頭蹙眉不語,顯然正為一些少女情思而愁腸百轉。阿水恍惚想起,似乎這位大師姐确實對北鬥山莊的某位公子有一段癡癡的單戀,但那人的名字她卻是不記得了。
“不說了,”空青為她整理好發髻,“你瞧你今天多麼美。”
阿水想,她被赫連明侵犯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精心打扮的,她長這麼大,就這麼兩次有人說她美麗過。
在阿水十六歲那年,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嫁到了昆侖去。誰知,這便是她一生真正悲劇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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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将阿水的故事簡略一點講,但是寫的時候很感慨,忍不住想多寫一些
之前有寶貝說搞不清昆侖的人物關系,我做了個關系圖po在wb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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