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之雲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唔,見你如此好奇,我便告訴你罷。”
他也不管鐘晚是不是真的“如此好奇”,自顧自地解釋起來:“你先前送到我輪子下的那塊石頭,可是灌木叢裡撿的?那裡潮濕陰暗,因此石塊上多生青苔,而你将那石塊彈出的時候,也正巧将這一面彈入土中。我的好徒兒就算再傻,也知道山道上行人紛紛,泥土緊實幹燥,怎會有青苔生在入土一面的石塊上?”
他邊說邊指了個方向,示意鐘晚把他往那兒的木屋裡推:“不過要我說,你的暗器功夫可真不錯,能将小小一塊石頭彈得這麼深,周圍泥土剮蹭的痕迹明顯又新鮮,我做了半輩子手藝活,認不出來才怪呢!”
鐘晚不由啞然失笑,他這個師弟有時心細如發,有時粗枝大葉,連赫連鏡都搞不懂他。誰能想到,他行蹤暴露,不過是因為一片小小的青苔?
眼見着木屋就在眼前,突然從裡頭傳來稀裡嘩啦一陣響動,範之雲登時急道:“孟亥!你師弟師妹沒事吧?”
孟亥的聲音隔着一道門傳來:“師弟師妹……哎,師父!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急匆匆跑來開了門,見鐘晚推着範之雲等在門外,微微一愣。範之雲卻追問道:“無禮無才怎麼樣了?”
鐘晚想:“無禮、無才想必就是他的另兩個徒弟了,隻是這名字……未免也太特立獨行了,師兄肯定為此氣了個半死。方才孟亥說‘照看’師弟師妹,難道是這兩人年紀尚小,或者生了重病?”
他正想着,便感到有一雙手要來接替他推範之雲前行,剛碰到扶手,卻瞬間意識到什麼,猛地縮了回去。
“抱歉,”孟亥将手在門邊的布巾上擦幹淨,“手上全是油。師父,師弟師妹沒什麼事,隻不過剛上完油,略微活絡了些。”
他從鐘晚手中接過輪椅,推着範之雲進門,鐘晚聽他一會兒說“這圖紙被無禮撕碎了”一會兒說“無才倒是挺乖,隻不弄斷了您的墨尺而已”,好奇得抓心撓肝,也跟着進了屋。
一進屋,他便四下尋找小孩兒的身影,不料卻隻見到兩個憨态可掬的鐵皮人偶,被孟亥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地拎着,命令道:“見過師父。”
他說完,那兩個人偶竟自己動了起來,像模像樣地行了一禮,嘴一開一合,雖沒發聲,但依稀能看得出是“師父”兩個字。範之雲受了徒弟一禮,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将撕碎的圖紙弄斷的墨尺抛之腦後:“無禮無才,叫我看看你們的功夫練得如何了?”
孟亥便在兩個人偶後腦勺各敲了一下,人偶猛地一跳,從腰間取出一把鐵劍,同對方乒乒乓乓地鬥在了一起,打得不可開交。
他們的招式都頗為普通,但十分流暢輕快,毫無滞澀,要說是兩個初學武功的孩童切磋,也大差不離。突然,右邊人偶的木劍“當”一聲打在左邊那個的小臂上。左邊的人偶如同尋常人被打到一般軟綿綿垂下了一隻手,嘴巴大張,仿佛吃痛極了。
範之雲一看到這番場景,頓時心疼得不行,叫嚷道:“無才,快過來,給師父看看傷到沒有?”見寶貝徒弟确實依舊完好,他氣鼓鼓地說:“來來來,師父教你一招,保證你能以牙還牙,把這一下打回去!”
說罷,他一摁無才的後頸,将他的手卸下一隻來,拿起八仙桌上的扳手、剪子、鐵絲鉗就開始叮叮當當地修補起來,修完手,又修了腰和腿,最後重新拍了拍後頸道:“好啦!你試試師父教的這一招好不好用?”
無才咚咚咚跑過去,繼續和無禮打。等無禮的木劍又到眼前,他不躲不閃,将劍尖從斜下穿出,使了點巧勁輕輕松松格開了無禮的這一下,緊接着雙腿作勢往無禮下盤踢去,手上卻将劍順勢往下一按,劍鋒便又打在了無禮肩頭。
鐘晚立刻認出,這是赫連鏡曾教過他們的反敗為勝之術,名為“柳暗花明”,這一招雖好,但通常越是武功高強之人,越是謹小慎微,最後一式往往沒法“為勝”,隻能“反敗”。如今用在這木偶上,倒是十分合适。
範之雲見無禮被砍到了肩膀,又為她憤憤不平起來,三下兩下拆了無禮半邊身,說讓她好好教訓師兄一頓。這一回他“教”的是赫連鏡的身法“穿雲箭”,專用來躲避奇招怪招。果不其然,下一回合無才再用“柳暗花明”的時候,卻無論任何也打不中無禮了。
鐘晚正看得有趣,孟亥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出去吧。師父一開始玩兒,沒個三四個時辰不會玩夠的。”
二人輕手輕腳走了出去,掩門的時候,鐘晚瞧見範之雲正雙手亂舞地看着人偶過招,大喊:“好!”“好極了!”孟亥也湊過來看了一眼,道:“師父性子不能為旁人理解,因此除非要有什麼事求他,否則無人踏足此處。他喜歡熱鬧,便做了這兩個人偶陪自己玩耍,倒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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