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妙彤确實盜走了離字本。不僅如此,她還擅自練了那上面的秘術。她雖是空青的弟子,卻從未好好修過天山功法,一門心思走了七巧的陰毒功夫,因此身體陰寒,時而渾身劇痛,根本無法支撐練完離字本,這也是她冒險囚禁沈沅的緣由。”
鐘晚與沈沉對視一眼,神色凝重。偷練禁術一事,說是一人過錯,但一傳十十傳百,便容易引得人心蠢蠢欲動。《生死八轉經》非尋常功法,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宋夜南歎了口氣:“然而要說起前因後果……事到如今,天山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也不必藏着掖着,我且說給你們聽。”
屏風外燭光搖曳,扇面點綴的細碎珠寶落影在他素色長袍上,仿佛一瓣一瓣梅花。他低頭撫弄了一下膝頭衣物,目光中有無盡悔意。
***
宋夜南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空青,那時他不知道,面前這位絕色仙子,會成為自己未來的師父。
他隻是低着頭,與其他剛被選出的入門弟子站在一起,恭敬地行禮,說“拜見掌門”。
掌門身邊一左一右站着兩個姑娘,一個成熟穩重,是他們的大師姐梁從芝;一個聰慧傲氣,是掌門最疼愛的義女,二師姐陳喬月。
在天山的日子是他曾經連奢求都不敢的安逸踏實,他相貌清秀俊美,性子也溫和,誰都喜歡同他在一起練武學醫。也有不少妙齡少女向他吐露芳心,卻被他一一婉言拒絕。
他一心向道,志不在此。每年生辰許願,便是祈禱能入天山内宗修習。倘若運道更好些,能得掌門指點,他今後必救死扶傷,至死抱醫心。
然而還未到十八歲,他便在練劍時昏倒在地,醒來時身上乾元信香浮動,同門師姐将名簿遞給他,說他雖是乾元,但資質普通,叫他在“宋夜南”後面自己注上“外宗弟子”四字。
從此以後,他便是“外宗弟子宋夜南”,此生無緣天山醫術精髓。
也就是在那一天,陳喬月遠嫁北鬥山莊,漫山都是紅色的绫羅綢緞,紅得仿佛要将房屋花草都點燃了。他站在人群外,看見陳喬月一身嫁衣,緩緩從山門走下,紅蓋頭上的流蘇搖搖晃晃。沈林騎着高頭大馬站在山門外,相貌英俊,眉宇間盡是傲色,倒是與陳喬月十分相像。
陳喬月入轎的那一刻,圍觀的弟子紛紛歡呼,齊聲說“恭送二師姐”。新嫁娘肩膀微微一顫,好像是笑了一下,随即消失在花轎裡。
宋夜南睜着眼,任憑紅色在他瞳仁裡灼灼地燒着,燒得他眼裡一片刺痛,忍不住流下淚來。
***
在陳喬月嫁入北鬥山莊後,空青愈發深居簡出,連梁從芝也時常不見。然而有一回,宋夜南夜晚去心湖散心,倒是撞到了面色蒼白的掌門。她似乎十分驚訝會在這裡遇到弟子,連倦色也來不及掩飾,便匆匆走了。
宋夜南看她袅娜背影逐漸走遠,不知為什麼,走到了空青先前站着的地方,蹲下身翻開了地上堆疊的幾塊石頭。
一隻蠍子猛地從石塊間彈起,他驚叫一聲,看着那蠍子在地上無比痛苦地翻滾,然後漸漸僵死。随即從石縫間爬出了第二隻,他本以為這隻也早已死到臨頭,沒想到那蠍子兇性十足,拖着尾巴在地上四下逃竄,遇到小蟲就上去淩虐一番。
不消片刻,第二隻蠍子也死了,伴着地上數十隻蟲屍。
宋夜南心跳如鼓,顫着手把石塊堆回原處,又悄悄引火将蟲蠍都燒了個幹淨。
這件事在他心中一掠而過,并非他不好奇,而是他不敢深究。
轉眼日月如梭,離他分化為乾元已整整一年。他如同往常一樣練劍、聽課、去藥園照料草藥,然後回去讀了兩頁醫書就吹滅了蠟燭。
但這一晚,他久久無法入睡,隻要一閉上眼,那墨汁淋漓的“外宗弟子”幾個大字便浮現在眼前,一筆一劃都仿佛尖針,将他昔日祈願紮得遍體鱗傷。
他突然恨自己當時渾渾噩噩,不曉得争辯。或許他胡攪蠻纏,再比别人一千倍一萬倍地用功,便能換得一個内宗弟子的位置了呢?想到這裡他無論如何也難以忍受,便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獨身一人走到心湖邊。
心湖的名字是天山祖師爺取的,意為“平心靜氣,抱守初心”。月光下湖中蓮花開得正好,如同一盞盞金黃花燈浮動在水面上。冷風雜着朦胧的香氣灌入他五髒六腑,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是在這時,他遠遠地望見湖心亭有一個人,正斜倚着獨酌。
宋夜南慢慢走近,月色下那人長發披散,裙擺曳地,姿容是十幾年來不變的溫婉秀麗,恍若飛仙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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