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方簡覺得她可憐極了。悲傷摧毀的是自己,憤怒摧毀的是别人,方簡學着與躁郁症共處的方式是用悲傷替換掉憤怒,盡量避免情緒傷害到身邊人。
而方純的身份地位,更不允許她被躁狂情緒操控,她說得沒錯,她确實非常壓抑,壓抑憤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這隻是對病友的關懷,方簡告訴自己,但她拿不定主意,偏臉去看小萊,小萊摸出手機戳戳戳,半分鐘後擡起頭,“前面三百米有個社區醫院,應該還有人值班。”
她們把方純帶到了社區醫院,十指連着心,指甲不知道怎麼弄的,生生從肉裡扯出來,兩人看得直皺眉,方純眼皮懶懶耷拉着,沒什麼反應。
谷映蘭在旁噓寒問暖,方簡和小萊走到一邊去,不想聽見她說話。
她們靠在窗邊,夜風柔柔揚起鬓發,城市的夜晚霓虹璀璨,方簡一直緊緊拉着小萊的手,小萊瞥她一眼,“幹嘛,怕我跑了啊。”
決心不隐瞞就是真的不隐瞞,方簡說:“本來隻是想讨你歡心,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我覺得有點丢臉,讓你看到這些……感覺太糟糕了……”
“如果沒看見,誰能想象得出來?”小萊回想早上十點方簡和方純在奶奶家樓下打那一架,沒消停幾個小時,晚上又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
真夠瘋的。
“我以前總覺得你不開心,又想不通你為什麼不開心,現在才知道你過得這麼辛苦。”小萊仰臉看着她,“你真不容易。”
方簡忽而一陣鼻酸眼熱,睜大眼睛用力看窗外,希望風趕緊把眼眶裡的淚吹幹,小萊看她樣子,心說就知道哄不得,一哄就要哭。
“但我在你身邊是開心的。”方簡哽咽着。
小萊說:“那是當然。”
“感覺很自卑,我這樣的家庭,我覺得很丢臉,感覺配不上你,你那麼好,那麼健康。”不想哭的,實在是憋不住,方簡索性放開了哭,抱住小萊趴在她肩頭“嗚嗚”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可能是抑郁發作了,我的情緒有時候來得很快,抑郁的時間比躁狂多,我害怕做錯事被讨厭,我就多想一些自己可憐的地方,我就不會生氣,這樣我就可以躲到角落裡,我就不會傷害到别人……”
“我真的做過很多錯事,你不知道的,很嚴重的,傷害到别人的事,我真的怕了。我也騙了你,騙了你好多,我不是故意,我真的隻是習慣性這樣……對不起。”
小萊心都碎了。
她們之間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講,但也不用急于一時,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方簡聽見腳步聲,馬上閉緊嘴巴。
方簡聽見谷映蘭的聲音:“簡簡呐。”
如果不是方簡哭得越來越無法被人忽略,她恐怕都記不起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方純謝謝了她的關心,那個女人冷血起來可是一點情面也不講,什麼親情血緣在她眼裡形同狗屁,撕破的臉皮再也粘不回去,難聽的話她也會說,什麼難聽專撿什麼說:“你隻是要生意,不是要女兒,而我也用不上你們了,不必委曲求全。”
大老闆,女強人,職場上的果決勇敢同樣适用一些糟糕的人際關系,這一點小萊還是挺佩服她的,方簡恰好欠缺一點果敢,連要不要帶姐姐去醫院包紮都得有人給她拿主意。
她的無主是因為長期被管束、被壓制,一旦脫離管制,就不知東南西北,要是遇見個壞心家夥,指定給人牽着鼻子走。
此時谷映蘭猶猶豫豫不肯上前,猶豫當然是因為小萊,在她眼裡,姜小萊就是把方簡牽着鼻子走的壞家夥,是把富貴人家沒見過世面的小少爺勾得神魂颠倒的賤丫頭,好像多看一會兒都髒了她的眼。
那一巴掌小萊還記恨着呢,意味不明哼笑一聲,“在方純那吃了軟釘子,終于想起來你還有一個女兒了,沒用的,她是同性戀,同性戀不能用來聯姻,也生不了孩子,你還是去讨好方純吧。”
谷映蘭瞪着她,小萊說:“你瞪我幹什麼,你還想打架啊,你們還沒打夠啊,我可沒參與,我現在有的是力氣啊我告訴你,我學過擒拿散打,那可不是過家家的,你要小心喏。”
方簡埋在小萊肩膀上發抖,實在是憋不住笑。
谷映蘭幹脆不理會她,又喊了一聲簡簡,“跟媽媽回家去吧。”
方簡頭還枕在小萊肩膀上,臉偏向窗外,“爺爺奶奶呢?”
小萊說:“樓下等着。”
方簡說:“那我們回家吧,你明天還得上課。”
她擔心自己看見媽媽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就這樣抱着小萊兩個人螃蟹似橫着繞過她,朝着樓梯口方向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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