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簡頭一次這樣正兒八經拍照,竟然也可以做到完全忽略鏡頭,擺出最自然的動作神态,她真的把自己當做被家人送到鄉下的病小姐了。
田埂邊老牛晃着脖子上的木牛鈴慢吞吞走着,少女盤膝坐在牛背上,嘴角叼根狗尾巴草,眯眼昏昏欲睡。
阡陌鄉道,僅容一人通行,大小姐候在路邊,等那老牛淺一腳淺一腳地搖。
擦肩而過之際,少女眼前忽地閃出一抹亮色,她募地回首,那人停在三步開外,眼睛裡充滿無惡意的好奇與探究,對上視線,羞怯抿唇,清冷冷一株白山茶。
八月仲夏,蟬聲嘶鳴,田埂邊、荷塘裡、老樹濃蔭下,她們在一次次的擦身回眸中相熟,靠得越來越近,試探牽手,擁抱。
再後來,換大小姐側坐在牛背上,一對雪白伶仃的細腳踝随老牛步伐微微地蕩,腳尖愉悅地翹起,小少女叼着狗尾巴,牽着牛在濕軟的湖泥上留下一串小腳印。
這組照片拍了很久,收工時已是漫天粉霞,方簡尚未盡興,心跳如鼓噪,滿腦子都是小萊蹲在荷花叢裡落在她唇角的那個吻。
她陷在故事裡走不出來,小萊隻帶她過了半個夏天,荷花叢裡還沒有長出蓮子,更别提槐花、闆栗、臘肉香腸。
黃鹂妖什麼時候把她叼到山裡去成親呢?
她一步三回頭,離那片荷花還是越來越遠。她在心裡偷偷把故事改了,改成《大小姐和小黃鹂》,她私自把小黃鹂和姜小萊合二為一,也不去向她求證。
假如小萊不是小黃鹂,那太遺憾了,但隻要不說,就沒人知道她是或不是。
回到山莊,正趕上放飯,她們跟着混了一頓,回到房間,方簡身上那件藍白格旗袍還舍不得脫。
旗袍下擺叫湖水濕透又被風吹幹,小萊見她實在喜歡,勸說她先脫下洗幹淨,今晚晾幹明天再接着穿。
方簡光腳站在房間地闆上,揪緊衣領,“真的送我了?”
“雖然是用公款買的,一件衣服我還做不了主?你喜歡就穿呗,這本來就是我的衣服。”小萊輕輕拿開她的手,解衣領上的盤扣,“脫下來,我給你洗,不然真馊了。”
方簡說:“那你不許收回。”
小萊說不收回,今天穿過的衣服一件件打濕放在洗臉池裡,瓶裝沐浴露按了七八下,打出泡泡,“這衣服洗出來肯定香。”
浴室裡小萊賣力搓衣服,方簡洗完澡,出來換上睡裙,心裡那股燥怎麼都澆不滅,赤足在房間無聲地踱來踱去,兩手握拳端在身側,不時地皺皺眉。
她拿起手機又放下,關上窗戶又打開。她似乎是迷路了,這裡瞧瞧,那裡看看,尋找來時的方向。
此時夜幕将臨,天空像一汪稀釋的藍墨水,絲絲縷縷在水中擴散遊動的藍是天上的雲,她跑出房間,跑下樓,跑過太陽曬得微微發燙的水泥路,朝着心中那片聖地,沒命的、撒瘋地跑。
仲夏的傍晚,湖水是深沉的墨黑,湖邊蛙聲蟲鳴此起彼伏,在她飛速經過時短暫停歇,湖對岸成片的楓林像隻匍匐的巨獸,危險打量擅闖這片甯靜的異類。
方簡一口氣跑到那片荷花叢,險些一腦袋栽水裡,兩手平舉死命地劃才堪堪穩住身形。
日落後荷花也歇息了,悄悄将花瓣閉攏,方簡靜立在湖邊,湖水将将沒踝,她困惑地皺眉,環顧四周,誰把她拉到這裡來的?
她退後幾步,動作放得很輕,每一步都是試探,草莖碎石硌得腳底微痛,小腿被什麼東西劃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小萊,你在嗎?”方簡害怕地抱緊了自己,不遠處白日裡玩過的滑梯和盛開的花叢後好似躲藏了無數鬼影。
她舉步往回走,又恍然想到什麼,折身不管不顧沖進荷花叢裡,薅了兩朵荷花捏在手裡,鬼攆了腳後跟一樣眨眼就沒影。
她腦子這時候倒是轉得快,臨走還曉得為失控找個合理名目。
小萊洗完衣服出來才發現她不見,手機和鞋子還在房間,樓上樓下四處找遍,聽前台收銀說好像是有個女孩光腳跑出去,馬上打電話叫肖逢出來一起找。
湖邊繞了一大圈都沒看見人,怕她墜湖,兩個人沿着湖岸來來回回搜尋,一轉身發現三十米開外的台階上坐了黑影。
“方簡?”小萊沖着那個黑影喊。
黑影起身,搖搖欲墜。
小萊朝着她跑過去,肖逢也松了口氣,剛洗完澡為了找她又跑出一身汗,不停扯着衣領扇風。
小萊真是急壞了,上來劈頭就罵,“你去哪裡了,招呼也不打,你知不知道我們急死了!這荒郊野嶺的,瞎跑什麼!”
肖逢在一邊當和事佬,“人沒事就行了,找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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