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囫囵吞棗的一口,又是辣的,俞欣頤根本沒嘗出來什麼味道,嗆到連連咳嗽。眼梢都微微紅了起來,眸子裡水光粼粼。
霍然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晃了晃杯中酒,一口飲盡,嘴角勾着嘲諷的笑意。想起今天劇組裡一個女演員喂俞欣頤喝綠豆粥的場景,她隻覺扳回一局,大快人心。
一面用餐一面喝酒,一杯酒剛落肚,霍然又斟了一杯。俞欣頤淡淡說道:“别喝了,再喝該醉了。”
霍然什麼酒量,她很清楚,霍然什麼酒品,她更清楚。
這樣的對話并不适用于金主和情人,霍然契合了金主的身份,但俞欣頤從頭到腳都寫着不配合。地下情人這個身份,仿佛一套枷鎖禁锢了她好些年,從中學的青澀懵懂到大學的靈智初開再到如今的振翅欲飛,她已經長大,當初的枷鎖已經不足以桎梏她了。
霍然騎術精湛,尤其酷愛馴服桀骜乖戾的馬匹,她的控制欲大概是與生俱來。日複一日地增進着,乍然磕到了一道泥古不化的坎子,金山銀海地供養着都養不熟。
沮喪感與挫敗感猶如毒蛇纏繞在她心間,蛇信嘶嘶,在暗潮翻湧的怒火中涅槃重生,化作愈加旺盛的征服欲。
喝酒的動作頓了頓,霍然望向她腕部:“你戴的這什麼破玩意兒?我給你買的镯子呢?”
腕上是安冉送的平安紅繩,就一條簡單樸素的紅繩,說是從挺靈驗的寺廟裡買來的。俞欣頤纖眉微擰,她知道這一路上霍然的不對勁源自何處了,橫豎躲不過,她隻好坦誠地攤牌:“平安繩,同組的一個演員送的禮物。要處關系,不好不戴。”
“處關系?”霍然嘁了一聲,“處什麼關系。”
俞欣頤低垂着眸,不太願意就這個話題深入:“朋友,同事。”
霍然放下酒杯,忽然湊近過來,鼻尖對着鼻尖:“她漂亮麼?”
無論對别人抑或自己,霍然都不是一個非常看重色相的人,哪怕現在歐式大雙爛大街了,她敝帚自珍着自己細細長長的單眼皮眼睛,從未想過要去割成雙眼皮。這樣針對容貌的詢問,于她而言十分罕見。
俞欣頤愣了愣,才實事求是地回答:“娛樂圈裡再路人的女孩兒,都挺漂亮。”
模棱兩可的答案顯然沒讓霍然滿意,兩人臉貼着臉,如今近的距離,霍然逼視着俞欣頤的眼睛,又問道:“你不如直接說,她很漂亮,你喜歡和她在一起。”
濃重的酒氣充斥在鼻間,俞欣頤皺着眉頭想往後躲:“沒有——霍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安冉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霍然傾下身,将俞欣頤整個人罩在自己懷裡,感受着懷中人愈來愈猛烈的戰栗,霍然知道她不會反抗,就沒預留束縛她的力氣,而是對着她的唇瓣徑直落下一個近似于噬咬的深吻。
這是霍然單方面的投入,舌尖探入溫熱濕滑的口腔裡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無論她舔俞欣頤上颚還是下颚,她都有本事逃開。口水津液的聲響單調而乏味,仿佛在給這場無人配合的獨角戲喝倒彩。
霍然惱了,狠狠地吮着俞欣頤的下唇,方寸嫩肉上,齒尖的齧咬帶來直沖骨髓的疼痛。俞欣頤保持着理智,沒做出推開她的本能反應,甯願去費勁地揪着光滑的沙發隐忍都不願将手搭在她的腰間尋歡,終于,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道滲出來之際,俞欣頤嘤吟出聲。
“……嗯……嗯……”不連貫的幾句,趁着霍然不再親吻的縫隙,俞欣頤咬緊牙根,又不□□了。
率軍十萬信心滿滿的出征,隻繳獲了一丁點的勝利品,霍然當然不滿足。但不滿足的同時,她竟罕見地産生了一個疑問——
俞欣頤是不是和誰做,都是這樣一副任人宰割卻連肉沫都不肯給一兩的死人表情?如果較真來說,她對自己都不算太貞烈,當初不是将王家大少的耳朵都咬下來一塊肉嗎?王大少愛沒做成,反倒進了醫院縫針,憋屈到變形。
這一來二去地,俞欣頤才成了她的女人。
俞欣頤雖然不給回應,但至少不反抗。
是自己活不夠好?
或者……
霍然胡思亂想了一陣,盯着眼前的俞欣頤,見她紅着眼睛,抿着下唇,唇瓣沾了些微的鮮血,這一抹殷紅襯出受辱後的不甘,給她平添了一股勾魂攝魄的誘惑力。霍然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略微腥味的鮮血混入口腔裡,猶如給餓了十天的野狼空投一塊肉,欲望在心間湧現、翻騰、焚燒。
最終,莫名其妙地化作了一縷青煙,不知道往哪兒飄走了。
霍然問出了一個不是她風格的問題:“你喜歡我嗎?”
隻見俞欣頤瞳孔微微睜大了一下,然後她偏過頭,任誰看都是屈打成招的模樣,悶悶地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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