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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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婉柔臉上的笑容依舊挂着，卻沒有答話，不遠處傳來一聲召喚，佟婉柔看了過去，隻見賢貴人正挺着肚子，嘴角含笑向她們走來。那女子見賢貴人親自來了，也未見多意外，而是端起了架子，對賢貴人迎了上去，行禮道：&ldo;臣妾顧之芝，參見賢貴人。&rdo;賢貴人對她擡了擡手，說道：&ldo;小主快起來，我道是誰，原是顧家小姐。&rdo;顧之芝站起後，對賢貴人意外說道：&ldo;貴人認識臣妾？&rdo;&ldo;我認識你，可你卻未必認識我。&rdo;賢貴人姿态溫和，謙卑的不像是一個貴人。見顧之芝不解，賢貴人又道：&ldo;你小的時候，曾去過富察府，我是庶出，未能有及資格前去接待，不過，卻對顧小姐的才名多有耳聞的。&rdo;顧之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竊喜，對自己的身份更加看重了，看見低頭站在一旁的佟婉柔，不禁說道：&ldo;貴人莫怪，原是這婢子不懂風雅，竟在此采摘花中君子，我說道了她幾句，請賢貴人切勿見怪。&rdo;佟婉柔聽她這麼說，也沒擡頭，依舊低着腦袋，等待賢貴人回答。隻聽賢貴人說道：&ldo;是啊。這婢子不懂風雅之事，别說是她了，就是我也是不懂的。當今皇上最愛風雅，若叫他知道了此事，定也會怪罪，先多謝小主提點她了。&rdo;顧之芝輕咳一聲，優越之感不予言表，畢竟賢貴人是宮裡的貴人，算是她的前輩，對她說話都這般客套，心裡怎會不飄然。面上卻假意說道：&ldo;哦，貴人無需多禮。隻要貴人不怪我多管閑事，替你管教婢子就好。&rdo;賢貴人連連搖手，像是對顧之芝極其尊崇般，說道：&ldo;不怪不怪。你已是主子，她們都是奴婢，無論怎麼教訓她們都是應該的，反倒是你什麼都不說，才更讓她們失了本分呢。&rdo;顧之芝又被賢貴人說的一陣飄飄然，兩相又說了一番寒暄之言後，顧之芝便提出了告退。賢貴人笑着送她離開之後，才與佟婉柔對視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心裡都想到一塊兒去了。這樣的脾性，别說是宮裡的主子容不下她，就是宮裡的奴婢也未必能容得下她。她們越是表現的謙卑，她就越會得意，得意了就勢必會忘形，忘形了就離死期不遠了。&ldo;宮裡如今來了這八個，想必就夠齊妃她們忙活的了。&rdo;佟婉柔将賢貴人攙回了亭子，這麼說了一句話。賢貴人不置可否，隻似笑非笑的對她說道：&ldo;繼續摘去，我可不懂那麼多風雅，我隻想着着花瓣摻着蜂蜜該有多美味誘人。&rdo;佟婉柔笑着告退：&ldo;是，奴婢也不懂風雅，這就去了。&rdo;在皇宮這個地方，越是有人要捧你，你就越是要擔心，越是要謹小慎微，否則，可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佟婉柔也是在宮裡待了這麼長時間才明白過來這個道理。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昨天的夜會回到永和宮，佟婉柔命人去将采來的花瓣用清水沖洗，賢貴人走入宮殿之後，就對她吩咐說，這未來的幾個月，永和宮衆人不許在外與人發生争執，既是遇到對方挑釁，也必須率先認錯。佟婉柔明白賢貴人這項命令的意思，點點頭，便妥善下去了。遇到瑾蓉問了一番情況，佟婉柔便将今日在梅林的事情告訴了她，瑾蓉聽後也不住搖頭：&ldo;這些女人是還沒嘗過宮裡的滋味兒，如今宮裡處處慣着她們，不過是看着她們前途未定，不予理會罷了，你且再過一月去看，她們是否還如今日這般過的舒坦。還出口訓人，不被人馴的找不着家門兒，我的名字倒過來寫。&rdo;佟婉柔被她逗笑，兩人就去了小廚房。見兩個宮女已經将紅梅花瓣洗幹淨，裝在一隻很精緻的白瓷小缸中，看着特别新鮮，佟婉柔取出一瓣放入口中，入口似乎有些幹澀，倒是梅香四溢的。&ldo;晚上給貴人做梅花糕，将精面再篩一遍，取上回存下來的雪水過來放着。&rdo;給一個宮婢吩咐之後，那宮婢便領命去了。佟婉柔正将袖子挽了起來，永和宮的小淳子就跑過來對她打了個千兒，說道：&ldo;姑姑，外頭有個宮婢說是想見您，跟您說幾句話兒。&rdo;佟婉柔意外的看着他：&ldo;跟我說話？是哪裡宮婢呀？&rdo;小淳子答道：&ldo;好像是儲秀宮的，她隻說是兩位主子讓她來給您帶話兒，您見是不見，不見的話，奴才去把她給打發了。&rdo;佟婉柔想了想，便明白這宮女的來曆，替兩個主子傳話給她，放眼整個皇宮也就隻有佟家的那兩姐妹會做了，雖然不知她們傳她有何事，但總歸是想讓她幫着她們做些什麼事的，想着賢貴人先前的囑咐，佟婉柔便下了決心。對小淳子搖了搖頭：&ldo;不見，你去跟她說，就說我知道她主子是誰，但我正在替賢貴人做晚膳，今日不便相見，讓她回去吧。&rdo;小淳子領命去了之後，佟婉柔便也沒再理會，兀自埋頭做起了糕點。晚上賢貴人正用着膳，小淳子又跑到了殿外候着佟婉柔，等佟婉柔收了托盤走出去的那一瞬，就喊住了佟婉柔，說道：&ldo;姑姑，那個宮婢又來了，這回似乎帶了旁人來。&rdo;佟婉柔将盤子交給身後的宮女，對小淳子問道：&ldo;帶了誰來？&rdo;小淳子搖頭：&ldo;奴才也不知道，看鬥篷的質地，怕是個主子，姑姑，這要是不見的話……&rdo;佟婉柔歎了口氣，将手在圍襟上擦了擦，見賢貴人正吃着，桂嬷嬷在伺候，她便往外頭走了去，隻見永和宮外的樹蔭下确實站着兩個人，一個宮婢一個穿着鬥篷的……小主。也不知她是佟嬌還是佟媚，硬着頭皮走上去，對那穿鬥篷之人行了個禮，隻見那人過來扶住了她，将她也拉到樹後，這才卸了鬥篷，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來。&ldo;姐姐，還認識我嗎？&rdo;佟婉柔看着她想了想，點頭說道：&ldo;奴婢認得小主左臉頰的小痣，是佟嬌妹妹吧。&rdo;佟嬌一笑當真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對佟婉柔笑道：&ldo;姐姐如今混的這樣好，妹妹差人前來傳你，你都不理，妹妹好傷心啊。&rdo;佟婉柔見她話裡雖然沒怎麼責怪，可是話裡的含義卻是多少有些埋怨的，不禁福下了身，說道：&ldo;妹妹說的什麼話兒，白日你們派來的人，我沒見着，是因為正給貴人做晚膳，不知妹妹夜晚親自前來，所為何事？&rdo;宮裡自有宵禁，儲秀宮的秀女還未冊封，其實名位等同于宮女，佟嬌不顧規矩，特地過來找她，絕對不會隻是為了叙叙姐妹情分的。佟嬌聽她說的直接，便也不再兜圈子，畢竟是偷着跑出來的，當然是越快回去越好了。&ldo;姐姐，咱們是一家人，妹妹有話也就直說了。&rdo;她将誘人的小嘴湊近了佟婉柔，吐氣如蘭說道：&ldo;憑我與媚兒的姿色，一月之後定會承寵，承寵之日便是我倆冊封之時，你是我們的叔伯姐姐，若是得你在身邊伺候，我們定能高枕無憂，而我們既是一家人，自然也不會虧待于你。&rdo;佟嬌說着，便在佟婉柔身上打量了一番，說道：&ldo;賢貴人确是老人，可她混了這些年也隻是個貴人，畢竟庶女的身份在那兒，今後怕是也難有成就，姐姐若不然就跟了我們姐妹，我們姐妹三人在宮中闖他一闖，豈不妙哉。&rdo;&ldo;……&rdo;佟婉柔對這女孩兒的心思表示絕倒。鬧了半天，她是過來這裡挖牆腳的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佟嬌瞪着雙眼看着她，佟婉柔愣了半天之後，才緩緩的說道：&ldo;這件事怕是不成吧。我已經入了永和宮，又怎可提出換主子呢？&rdo;佟嬌的臉色有些變化，對佟婉柔說教道：&ldo;怎會不可，宮規裡也沒寫着不準奴才提出換主子啊，你隻需去對賢貴人說，你不願伺候她了，要來伺候我們姐妹，不就好了？&rdo;&ldo;……&rdo;佟婉柔看着她天真到有些厭煩的嘴臉，真覺得這世上什麼人都有，這種背棄主子的話，在她口中倒成了青菜豆腐這樣尋常的東西了。當即搖頭，說道：&ldo;妹妹請回吧。這事兒不成！你們如今隻是秀女，還未被冊封，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連主子都還不是，如何能到其他宮裡來要人呢？别說你們是秀女，縱然你們今後的位分比賢貴人要高，那能不能要到人，還得看萬歲爺和賢貴人的意思。你們能夠入宮，我也很替母族欣慰，萬望珍重，愛惜自己才是。奴婢告退了。&rdo;佟婉柔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對佟嬌又福了福身，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入了永和宮中，将今晚這事兒當做是一個鬧劇，看過即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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