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嚅與林玥和漢子一起去了後屋,前屋裡隻餘下方素珠與沈語蓮兩人。
女子身量嬌弱,乖順的坐在床邊。小姑娘似有些怕人,從夫君背上下來後就垂着頭,局促的坐着,兩手縮在嫁衣袖子裡,暗暗扭着衣角。
正是十五年華的好幺女,方素珠心下憐愛,她籠了桌上的燈罩,走過去在女子身邊坐下,一雙溫熱細膩的纖婉素手将女子瑩白玉珠似的玉筍柔荑從衣袖下拉出,女子也便嬌的仰面看向婦人。
十指流玉,螓首蛾眉,美目流盼,隻是脈脈眼波中一點憂緒,繞是方素珠也驚得世間有此等絕色。婦人溫雅風度,眉眼間依稀可見年少姿容,也是不可多得的俏娘子。
方素珠是越看越喜歡,憐愛的打趣姑娘:“瞧瞧,這暈暈嬌靥的新娘子,怎的成了颦兒。”
沈語蓮知曉方素珠誤會了自己的身份,心頭發羞,指尖繞轉垂落的青絲:“方姨,你誤會了”早些時,幾人進來時方素珠與那漢子就自袒了名姓,沈語蓮也便稱道她為方姨。
方素珠略一驚疑,又當是姑娘怕羞,哄笑着伸手挑了挑紅嫁衣的襟袖,:“這嫁衣裳都穿着了,還羞的說不是。”
沈語蓮神色一時落寞,低低着頭輕的搖晃:“蓮兒本是要被當娃兒神祭品的,是兩位公子出手相救。”
方素珠聽的一驚,忙松了捏嫁衣的手,祭神的紅衫最是不吉利的。她瞧着女子可憐的花顔,心中又是疼惜,起身翻起衣櫃,喃喃的歎息:“真是老天失了眼,磋磨這幺女做啥子。”
方素珠給沈語蓮翻出了一件月白湘裙,怕小姑娘再多粘那衣裳的晦氣,忙不疊的催促人換衣裳。
女子兀的紅了臉,最後在方素珠啞然失笑的打趣下緩緩褪了衣裙,膚如凝脂,柔枝嫩條,身姿曼妙,楊柳細腰
女子齒如編貝,出水芙蓉般清麗娉婷,妍姿豔質。白璧無瑕的冰肌玉骨一如上等的羊脂玉綿軟流媚,楚腰盈盈一水,柳亸花嬌的絕色饒是方素珠一介女子也是看的臉紅,再素婉婷婷也不禁噗嗤一笑,開始插科打诨。
“也不知多少膏粱子弟要思斷腸了。”
沈語蓮面上盡是羞紅,心下卻是滿意的接過裙衫,不白費她扮可憐的工夫。
女孩換上清麗素裙,少了幾分紅嫁衣的豔美多了幾許芙蓉的柔媚,花容月貌在明燭下影影綽綽的。
方素珠攬起女子的嫁衣,那鮮紅血般在手中流溢,她一時五味雜陳,這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她安置沈語蓮睡下,待女子安穩睡下,她又小心弓腰從屋裡溜了出去。
沈語蓮并未熟睡,她聽到黑暗中一陣窸窣也是并未多加理會,與她無關的閑事,她自不會多管,于是,幽寂的玄冥中,女子安然阖了眼,不知無聲處,一雙碧綠的獸眼,熒熒閃光。
“送你一嶺又一嶺,送你一山又一山,送你古洞煉仙丹,解開鎖卸去繩,馬後稍走拘魂瓶,咱也是敬得神”屋外一簇清冷怆然的火苗寂寂在寒夜裡升騰,披着紅嫁衣的身影圍着火光哼唱凄凄的唱腔,身子也是繞圓跳着詭異扭曲的舞蹈。
那怨鬼悲鳴的吼叫與其說唱歌不如說哭訴,那人影也是一時蹦跳着離地半尺有餘,一時又是低伏與地面平貼,相距不過半寸。方素珠暗中撫了額角冷汗,眼卻是始終緊盯着那縷搖曳的火苗,單薄灰白,卻始終沒有滅去。
怎麼回事?方素珠不由心下駭然,難不成這仙家當真是發怒了,她心中一陣發寒,一時的慌亂無措。
“嘿嘿”黑暗處,幾分詭異又帶着戲谑的少年清音悠揚,如孩童看見好笑的場景肆無忌憚的嘲弄發笑。方素珠驚了神,他怎的,她忙向聲音來處留處,隻見不遠的大葉榕樹上清逸俊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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