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貞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丫鬟們剛輕手輕腳給冰鑒換了一遭。她說了一聲“熱”,昨晚崔淨空又怕她睡不好,特意叫守夜的田泰擡了冰鑒給她去暑。
現下屋裡涼絲絲的,身下卷着一層薄褥,她半夢半醒地睜開眼,乏困地捂嘴打了個哈欠,身邊的枕頭已經空了。
崔淨空因喜安的事臨時趕回江南道,案牍積壓許多公文事宜,全待他回來敲闆,因而今早沒驚擾她,也不讓别人喊她,輕手輕腳就走了。
馮玉貞甫一扭頭,卻見有個腦袋眼巴巴地趴在床頭,定睛一看,原是快兩日未見到的女兒。
馮喜安自前日夜裡便鬧着要随李疇去找馮玉貞,小孩幫不上什麼忙,被強制帶到嶺南。她鬧得太厲害,有誰敢攔着,拿牙咬都算輕的。晚上許清晏睡得四仰八躺,她卻睜着一雙肖似其父的黝黑眼珠,非得要折回那個山崖去尋。
田泰也不敢對她如何,手頭焦頭爛額一攤子事要忙活,隻好騙這位小祖宗說報信兒過來,人找着了,正在往回趕的路上,明後兩日說不準就見着了。這才把将信将疑的馮喜安哄睡了。
他這真是歪打正着,馮喜安早上便知曉馮玉貞的确平安無事回來了,蹲在床邊守着熟睡的女人,生怕一眨眼阿娘又藏在那輛四四方方的馬車裡忽地消失了。
馮玉貞轉醒,馮喜安喊了一聲阿娘,這才一把撲到馮玉貞懷裡,女孩話音含着哭腔,馮玉貞摟住她,本來是該高興的母女重逢,卻忍不住鼻腔一酸。
好在都是虛驚一場。馮玉貞梳洗後,簡單地将烏雲似的黑發挽成低髻,素面更顯得眉目溫婉。李疇今日也歇在府上,他見狀,叫人将午膳送進屋裡去。
丫鬟們隻将飯菜端上來,卻沒有留下侍候,又低眉順眼退下了,倒叫馮玉貞有些訝異了。馮喜安險些沒了阿娘,恨不得幹脆被她揣在兜裡,去哪兒都黏着。
晚上娘倆又順勢歇在一張床上,崔淨空半夜才歸家。他推開房門,見正屋空空如也,知曉馮玉貞定然宿到馮喜安那裡了。
他倒不是光執着于想拐她做那檔子颠鸾倒鳳、被翻紅浪的事。馮玉貞雖是答應了他,可兩人一日下來見不了面,晚上又隔着一堵牆睡。
崔淨空總覺得好似缺了一味東西,使他和馮玉貞還算不上真正的毫無隔閡。
況且馮喜安對他抱有太深的敵意。她明面上扮作男孩,男女七歲不同席,雖是關起房門過日子,但還跟馮玉貞一張床睡,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崔淨空指尖搭在桌上輕敲了敲,心裡迅速有了成算,将李疇召過來,吩咐兩句,命他近些日子裡就辦好。因此,馮喜安的好日子沒幾天便到了頭。
是日清早,李疇請來一位當地德高望重的老夫子,他将主子交代的說辭一字不差地拖出:“夫人,老爺擔心小主子荒廢學業,他正是要刻苦讀書的年歲,在嶺南估計還得待上一些時日,以免青黃不接,特意請來夫子。”
檐下的馮玉貞正墊腳,從窗外那顆樹上摘荔枝,一旁的馮喜安接
住剝皮(),兩人有說有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腳邊散落了一地空殼。
她聞言一怔,随即收回手,琢磨起來,的确是這個道理。崔淨空村裡讀書那會兒一個月隻歇幾天,她這兩天忘了喜安這碼事。
“那便有勞夫子了。”馮玉貞略一福身,馮喜安再不甘願,阿娘都發話了,也隻好乖乖應下來。
老夫子面色清癯,為人風趣,見馮喜安神情不虞,也不闆起臉搬架子,隻是指了指她手裡的荔枝:“我瞧夫人應當是初到嶺南,雖說此地荔枝久負盛名,可因其味酸,過食易頭暈心慌。莫要一時貪嘴,與嶺南其他佳肴失之交臂。”
馮玉貞今日吃了不少,她謝過這位夫子善意的提醒,馮喜安聽他說話逗趣,也不再過分抗拒,奴仆領着兩人去了書房。
老夫子個頭不高,脊背佝偻,馮喜安約莫在他胸口之下,馮玉貞瞧着一老一少離開的背影,這時候才意識到喜安真是長大了不少,早不是那個需要她抱來抱去的嬰兒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轉而想起另一個孩子來。自那夜後,許清晏像是被吓着了,成天窩在屋裡不見光。
趁着有現成的夫子,兩個孩子作伴或許能多出些趣味。她有意叫許清晏出來透透氣,别單獨呆着悶傻了,便敲開他的房門。
許清晏一聽是要叫他讀書,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隻可憐他寄人籬下,小小年紀就很懂得忍辱負重的道理,給馮玉貞遞了一個埋怨的眼神,這才邁着不亞于上刑場的沉重步子慢慢走去。
想通這件事,馮玉貞便麻煩李疇給她收拾一個空房出來,隔日便搬進去住了。馮喜安不願意,抱着她撒嬌道:“我想一直同阿娘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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