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認識程雍的了。在我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他就穿着藍褲子跟在一個五人小組籃球架旁邊打球。那是一個類似杜甫草堂入口的老式清代建築樓閣。夕陽西下,很多市民朋友在那裡消夏避暑。我便看見程雍在那兒用笨拙的姿勢打球。他的籃球并不好,跟在一些猛将如雲的後衛旁邊,顯得有些土氣。
程雍從未與我正面交流過任何事情,我都是從第三方口中聽到他的事迹。在同一個桌子上吃飯的時候,程雍呼噜呼噜拌着毛血旺和冒菜就這樣将鍋裡的米飯劃在嘴裡。程雍和我家裡的人關系很好,他有事拜訪我的家人,也隻是将我忽略。在城市的公交場站的夕陽下,你總是能看到老市民程雍從事各種活動。程雍到東風超市隻買紅糖糍粑和糖三角。我跟在他身後,看見他咬一口糖三角,那白胖的皮暄軟鮮甜,花生芝麻紅糖餡料就這樣流出來,看着這樣一名帥哥吃飯,内心實在無比愉悅。
然而程雍總是瞧不上我。他對我态度蠻橫,嗤之以鼻。也許川渝人的骨血裡流着休閑美學,他覺得我太做作,太傲氣。他覺得江南人那種古闆和自律的生活方式沒有必要,他說我“清高”和“做作”。
我小的時候,由于長期和巴蜀人交往,很能接受這種生活化的狀态。傍晚總有放風筝的大爺大媽和小青年,他們戀愛,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接吻,為房子吵架,罵人:“你這個龜兒子粑粑地。”對于不知世事的幼小的我來說,是非常生活化和動态的。住在程雍家附近,我常常聽到“磨刀剪子炝菜刀”之類的吆喝聲。仔細推敲一下也不知道“炝菜刀”是什麼。想象中是把菜刀放在鍋裡炒,一種鐵皮味土腥味拌着辣椒醬的感覺油然而生。程雍周圍的巴蜀人告訴我,四川的吃食過去由于蜀道的難和坎坷,濕氣聚集,需要很多辣椒來祛濕。那些辣椒各有名字。作為不怎麼吃辣的人來說,我隻認識菜椒和朝天椒。然而程雍通常能夠認識很多種,讓人覺得非常佩服。
程雍作為一個雜居者,倒也去吃不同的飯館。然而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在“傻兒魚飯莊”遇到他。他甩開袖子掰開筷子開始撈寬粉,令人覺得很有意思。小時候的程雍非常聰明,在一衆糊裡糊塗的青年裡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不同。和其他喧嘩的人相比,程雍總是安靜并不怎麼說話。有時候你能在一心書店看到他在貨架上挑選着一本漫畫集。他看着這漫畫集,耳裡插着一副耳機,顯得沉默。然而這沉默夾雜了入時和土氣,讓人覺得有些有趣的矛盾。
巴南寶貝,我就這樣給他取綽号。他聽了也不生氣,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聽見。由于在巴蜀人嬌小的身闆中有一米八以上的個頭,程雍的青頭皮在人群中顯得非常顯眼。你一眼就能從夕陽和下午的人流中看到程雍。他有時候夾着公文包,有時候就閃到老城區的巷子裡坐在蒼蠅攤子或者雜碎館子的大門口問老闆娘要一杠子。程雍也向往首都。那大茶缸子的喝茶方法更接近北京人的口味。一缸子高碎一支煙。
在我初次遇見程雍的時候,他還不怎麼吸煙。他和我們一些兒童一起完電腦遊戲打磚塊并一直問人qq号是多少。我猜想他一定有很多qq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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