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都快被他這大逆不道的話給吓傻了,隻知道叮囑他再不要說,竟忘了深究他這話中的意思。其實在那時,他便已經有了這番打算了吧……”
衛佑聲音哽咽,他跪在孟唯清墳前,擡頭問沈時寒,“學生自幼學孔孟之道,知世事道理。可學生現在很是迷惘,邵元之事,究竟是誰之錯?難不成,他就這般枉死了嗎?”
少年眼眸清澈,是尚未被世事鞭笞過的澄淨。
沈時寒靜靜看了他半晌,才負手背立,看着天邊一抹殘陽如血緩緩道:“你既學孔孟之道,便知人孰無過的道理。天子亦是人………”
他頓了一頓,方接着道:“衛佑,本官看過你的策論,你一生所願是入禦史台當一名上達天聽,下徹萬民的監察禦史。那你可知,監察禦史職責所在?”
衛佑道:“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
第80章當替楚甯拜這一拜
沈時寒出聲打斷他,“否!你既說上達天聽,下徹萬民。便是以上達天聽為先,監察禦史,便是在天子有錯而未知時,明辨正枉,進言直谏,使錯誤在未發生時便已然遏制。那麼……孟府之難或不會現,孟唯清之怨亦得以解。”
衛佑黯然垂眸,道:“當年便沒有監察禦史嗎?天子不聽,又有何用?終究不過是如螢撲火,最後落得個和邵元祖父一般粉身碎骨的結果。”
沈時寒道:“衛佑,你聽說過張相嗎?”
衛佑擡頭看過來,道:“聽過。張相乃前朝大儒,胸懷經天緯地之才學,先帝曾三拜其為相,是學生畢生楷模。”
“可張相一生,卻十數次入獄。”沈時寒道:“你以他為先,當知道他一生事迹。他向來直言進谏,從不言退,直到最後緻仕歸隐,也依然未改初衷。如今孟唯清一死,你便生了退意,想鳴金收兵?那便罷了,照你之志,哪怕入得禦史台也隻是個臨陣脫逃的庸官而已。”
衛佑眼含熱淚,連連搖頭,“非學生志短,隻是孟家慘案便這般明晃晃地擱在學生面前。邵元臨死之前那句“天地何曾清明”亦時時在學生耳邊回響,學生不解!”
沈時寒轉過身來,問他,“你有何不解?你為孟唯清喊冤,那便堂堂正正入禦史台,翻案重審,為他及他祖父孟意洗去污名。而不是在這裡哭哭啼啼,問本官求一個解!”
“當今天子已然知錯,可她并未退縮,而是想方設法彌補過錯。恢複孟意清名的奏章現在就擱在中書省的案桌上。誠然,逝去之人已不可追回,可若能為他們清正肅名,他們九泉之下,方得以安息。”
沈時寒聲聲如鐘,敲在他迷惘而又支離破碎的心上。
他待在大理寺中那幾日,不眠不休。
因他隻要一閉上眼,面前便浮現出蔣邵元那日凄楚一笑的臉。
他在想,邵元是不是在問他——衛兄,這天地究竟何時清明?
衛佑想,他現在知道了。
于是,他俯下身去,對着沈時寒恭敬一拜,“謝丞相大人教誨,學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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