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學文雙手一攤,鋼筆一丢,直接開擺:“那你不如明天直接去和春堂吧,那裡藥材齊全、質量上乘,方子還多。”說完還自顧自将身上的白褂脫了下來,似乎是默認了好友會聽他的引薦,另請高明。
鐘懷遠即刻伸腿擋住了他下班的愉快步子,說:“又不是疑難雜症,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和春堂行醫百年、代代相傳,對中醫學的研究系統又深入。”賀學文辯駁道,“咱們院是厲害,但強的不在這個地方啊。”
仁濟是全國聞名的大型綜合醫院,門診種類齊全、科室細分到位,尤其以心胸外和急診科享譽業界,近年來才設了中西醫結合門診,在這方面的發展起步确實較晚。
“我也是為了你外公身子骨着想呢。”話雖然不假,但從賀學文的嘴巴裡說出來就顯得非常欠收拾,“要是嫌老城遠,我們院隔兩條街就有個新開的分館,是祁家小少爺前兩年堅持自己出來單幹的。”
和春堂是這片有名的中醫館,老字号的招牌響亮,行醫的人更敞亮,百年來頗以妙手仁心為人們所稱道。家家戶戶老祖輩的小病小痛、陳疾頑症都是和春堂給看的。
“你放心,别看我師弟年紀不大,醫術和我一樣高超哈。”賀學文三句不離自誇的臭美本性又抖出來了,停了幾秒,他又像婚慶中介那樣補了一句:“最重要的是小大夫長得漂亮、心腸還好。”
隻是托人讨個方子,關小大夫好不好看什麼事,難道人家的皮囊還能入藥不成。
“你這是收了人家多少廣告費。”不明所以的推銷手法把鐘懷遠惹笑了,“行,你這專家号我挂不起,明天去和春堂看看。”
過去鐘懷遠同和春堂祁家的交集淺到不如雨過天晴後屋檐下的水窪,值得細數的一小圈漣漪不過是許多年前在社交場上的颔首,對賀學文口中的小少爺更是印象模糊。
記憶中小少爺稚嫩未褪的臉早已破碎得如同被打亂的拼圖,如果非要說的話,唯獨他眼底淺淺熠熠的光像是打不破的鏡子——
溫柔、簡單、無憂無慮。周遭煙熏酒溢,觥籌交錯間彌漫着人情交易的惡臭,彼時的鐘懷遠覺得,那突然看向他的眼睛是世上最幹淨的一隅。
他從來不記無關緊要的人,隻是那點光源似是有溫度般,不知何時烙印在了他腦海深處。尤其是站在街邊面對着和春堂的鋪面時,鐘懷遠隻覺突然又被那霸道的光點晃了眼睛,回過神來發現不過是匾額旁邊挂着的玻璃風鈴罷了。
和春堂的分館比起在老城區的舊址要小上許多,但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格在現代商業街上顯得格外紮眼。外頭瞧着倒也還中規中矩,待鐘懷遠走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充滿了别樣的精巧設計。
舉目是雕廊畫柱,腳下有小橋流水,環境雅緻到叫人差點忘記這是正兒八經有牌照的中醫門診。新中式的風格削弱了老派闆木家具的沉悶刻闆,牆上雖是理所當然的筆墨丹青,但細看内容卻大多是簡單易懂的童趣之作,處處彰顯着怪異但奇妙的平衡。
寬敞的前廳設着咨詢台,這會兒沒人排隊,倒是有一個看着像醫生的男人,正兩腳交叉,半靠在台面和坐在裡頭的護士唠嗑,不時惹得人家小姑娘咯咯笑。右側就是完全透明的藥房,有三兩藥師在一排排藥櫃間穿梭忙碌,或是盯着爐上煨着的湯藥。
許是因為剛剛開始下午的坐診,又正好是工作日,醫館裡等待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帶着孩子的老人,鐘懷遠意識到這分館裡坐鎮的祁家小少爺可能專注于中醫兒科學。
賀學文雖然人不着調,但醫術這塊要挑毛病還是得花點功夫,他願意低頭推薦的人多少有點真本事在身上。鐘懷遠本着對朋友以及對“和春堂”這個名号的信任,走向了咨詢台。
“你好,我想挂祁大夫的号。”鐘懷遠禮貌地将填好的信息卡遞了過去。
還沒等護士回答,身側傳來的“卧槽”如一聲驚雷炸醒了昏昏欲睡的春日午後,一旁的香爐煙甚至都抖了一下才繼續袅袅升騰。
鐘懷遠皺了下眉頭,轉臉看了看那個始作俑者,探究的眼神還沒到位,又瞬間切換成了疑惑。
那張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太多情緒堆疊在一起,以至于無法看清主人原本的樣貌。不僅如此,鐘懷遠甚至從對方不停翻飛的嘴唇裡讀出了一連串不重複的消音髒話。
鐘懷遠習慣了周遭肆意的、探究的眼神,他從不屑更無意去推測他人的意圖,這隻會讓他陷入更深的糾結與自我懷疑,此刻也是一樣。
鐘懷遠坦蕩的眼神穿過額前的碎發,輕飄飄地掃過在那個男人的頭頂,對于這份唐突的失禮,他連一句能讓人窺探情緒的話都不願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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