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祖母病入膏肓,卻吃着不對症的藥,自幼養在祖母身邊的賈赦氣憤極了。
如果祖母在,他再不會被偏心眼的娘那麼對待。
等賈赦再聽到自己原配和長子賈瑚的死,竟然是二太太王氏幹的,他雖然生氣王氏心思歹毒,但最恨的卻見死不救的親生母親。
張氏是外面娶的,你可以不喜歡,不當回事。可瑚兒呢,那可是你的親孫子,榮國府的嫡長孫。
你怎麼能那麼狠心的看着他被人害死?
老太太,我還是您親生的嗎?
賈赦都氣得不成樣子了,賈琏這個自幼就失去親生母親和親兄長的人能不恨嗎?
賈琏雖是長房唯一的嫡子,可老太太偏心,繼母不得老太太喜歡,府裡又是二房太太當家,可以說他活到今天多少歲,他就生活二房陰影裡多少年。
小的時候待遇比不上賈珠元春,府裡人将他當成二等主子。那待遇就跟現在的寶玉和賈環似的。
大了,賈珠死了,元春進宮了,他在府裡的地位和待遇又比不上寶玉了。
等成了親,鳳姐兒都比他在府中有排面。
一直活在旁人陰影下的賈琏,想到了小時候王氏假惺惺的關愛,想到了王氏挑撥離間讓他漸漸疏遠大房,疏遠親生老子的一言一行。
想到自己和上房所有人一樣,習慣的叫賈政夫婦老爺太太,叫自己的親老子大老爺......賈琏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他認賊做母那些年,母親和哥哥在泉下得有多寒心。
一場震撼人心的大戲看完了,許多人都久久未能平靜。賈琏看着已經黑下來的地方,第一個反應過來往外沖。
看到賈琏跑出去,衆人反應過來後也跟着追了出去。
甯榮兩府本就對門而立,出了這府就進了那府,賈琏發揮了他長這麼大最快的長跑速度,一溜煙的沖出甯國府,再沖進榮國府。
他沒直接去找賈母,而是悶頭朝着榮禧堂後面王夫人的住處狂奔而去。
賈琏在前面跑,賈赦和甯國府的人跟在後面追,族老們都上了年紀,隻能讓人或是摻扶着,或是背着再去榮國府。
本來那會兒前院鬧騰的時候,這幫人就都來了榮國府,可看着那鬧騰的樣子,這幫遺傳至賈家血脈裡的慫又讓這幫人悄悄的退了回去。
哪怕是聽說一幫子太太奶奶将賈母按在地上,撕咬掐打捏,這幫人都慫的當自己耳聾了。
當時若不是邢夫人擔心賈母就這麼被人打死了,回頭她再成了旁人的出氣筒,才不得不叫院子裡剩下的粗使婆子将賈母扶起來,送回梨香院。
賈母當時已經被掐的陷入昏迷了,等被人送回梨香院時才緩緩清醒過來。可這一清醒,直接叫賈母氣得恨不得再暈過去。
數月前才遭了一回賊的房間,今天又被人來了一回大洗劫。
除了笨重家俱,鋪蓋行李還在,其他的都被她院裡的大小丫頭打包帶走了。
賈母用的東西從來都講究,哪怕到了這會兒,房裡的茶壺茶碗子最次都得是官窯的。
賈母的衣服都是好料子,而且還都是嶄新的,那些衣服拿出去,或是直接賣給成衣鋪子,或是裁了重新縫制了衣服自己穿都是極好的東西。而且賈母怕,不用擔心衣料不夠,所以那些丫頭帶走了她們看得上眼的所有東西。
剩下的針頭線腦,襪子鞋墊又被其他的婆子順手牽羊帶走了。
那些丫頭之所以能跑的那麼利索迅速,這就要感謝賈母非要搬到梨香院了。
梨香院就有直接通往府外的偏門,推開門出去,都不用出二門,那幫人就撒丫子颠了。
梨香院不小,迎春,探春和寶玉又都住在一起。襲人是個賢惠人,府裡那麼熱鬧,人家也要守着屋子,或是陪着寶玉在房裡。晴雯是個愛熱鬧的,然後還是個湊熱鬧的,見鴛鴦這些在她眼裡極聰慧的丫頭都在收拾東西,小聲商量跑路的事,晴雯眼珠子轉了轉,便決定這個熱鬧,她湊了。
跟着鴛鴦等人收拾了東西,晴雯不像鴛鴦她們還能收刮一回老太太的東西,因襲人在,再加上寶玉比她還窮,于是晴雯隻帶走了自己的東西和趁着襲人不在房間,順手将襲人的貼己也帶走了......
總之以前覺得出府難,現在卻發現忒特麼方便了。
大太太對賈母可沒有多少敬重,将人送回來了,人家就回去養傷了。
在那場幾百人的大混戰裡,她也受傷不輕呢。
不過讓大太太慶幸的是她并沒有将那個可以拿捏賈母的秘密說出來。
她整場戲都是哭賈赦,罵賈赦以及大罵榮國府一類‘無傷大雅’的小事。
回了房間,大太太一邊讓人叫太醫過府給她看診,一邊還想着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叫太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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