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隻要想一想,我就覺得幸福。
我的夢還沒做完,我們的安索洛夫同志就拿着一柄長長的修剪鉗對我說他突然有事要外出,如果我沒事的話可以幫他修剪一下圍欄前的小黃楊樹。
“高度要整齊一緻,小萊茵,将軍喜歡整齊劃一的東西。”
我接過巨大的修剪鉗,看着這胳膊長的鉗子,意識到自己離拿起手術刀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距離。
身為清潔工的萊茵,在摯友還不知道在何方受苦時,有什麼資格去實現幸福?
看着那一排小黃楊樹,我歎了口氣。
喜歡整齊劃一的東西,好的,我會讓它們很整齊,隻要你開心,我絕不讓任何一片葉子突兀地冒起來。
隻要你開心。
一整個下午,我都在修剪黃楊當中度過,這可真是個苦力活,咔嚓咔嚓幾個小時後我覺得自己的胳膊快斷了。天色漸暗,院子裡的照明燈亮起,索尼娅在和我打了聲招呼後乘車離去,回到了自己的軍官公寓。大約七點多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細雨。
修剪工作差不多完成,我想回到雜物間收拾一下就離開。可雨勢漸大,我又想着等雨稍稍小一點再走。疲累與饑餓讓我縮在椅子中,望着窗外濕淋淋的黑夜,我發起呆來。
白色宅邸,二樓依舊亮着暖黃色的光。
他還在工作嗎?也是,大人物都很忙的……
我裹緊了圍巾和大衣,吸了吸鼻子,決定小憩片刻。
但我低估了自己的疲累程度,沒想到所謂的片刻就是好幾個小時。
冰冷的雜物間裡,我做了個夢。
夢裡我回到了父親還在時我們所擁有的那棟帶着花園的老宅邸裡,房間裡飄蕩着烤栗子蛋糕的味道,甜膩濃郁,尼雅奶奶在圍裙上擦着手,問我想要什麼味道的奶油,檸檬味道的,或是香草味道的,如果是覆盆子味道的話,她說,可能需要制作一點果醬。我選擇了香草,因為那是米夏最喜歡的。
父親在日光室裡看書,他總戴在身上的老式英國懷表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會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他說他腦子裡的學問能制造出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我問他,什麼是武器?父親愣住了,他把我抱在懷裡,說那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我去觸碰的東西。
那時的父親看起來很悲傷,他環住我時很用力,就像擔心失去我似的。我用手碰了碰他蒼白的嘴唇,在他臉上落上一道親吻,然後笑着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朝着琴房跑去。
我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來自于我的母親安娜那雙靈巧的手,擁有靈魂的手!飛舞在琴鍵上,柴可夫斯基的音樂就像流水一般用湧進我的心裡,我知道那是她最愛的一首曲子!哦我的安娜,我的母親,那是你最愛的曲子!
我睜開了眼睛,臉上一片冰涼。
雨聲,鋼琴聲,仿佛一首協奏曲。
我忘記了那晚我是怎麼走出雜物間,就像失了魂兒似的走向白色宅邸。多年後我一直認為這是耶和華的旨意,即使他告訴我那是他的有意為之,我也固執地認為是耶和華讓他在那晚彈奏起六月船歌。
我穿過院子,被雨澆得渾身濕透,踩髒了白日裡被我擦得不染一塵的地磚,走上了旋轉樓梯,到了二樓我也沒停下,那琴聲吸引着我的靈魂。
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站在了那扇漆金暗藍色的門外,暖色光芒伴随琴聲從輕掩的門縫滲透出來,落在我滿是雨水的臉上。
或是雨水,或是淚水,不重要了。
我隻知道我不該,我不該出現在這裡,我不該偷偷朝裡看。
看他穿着柔軟的襯衣,坐在一架巨大的瓷白色三角鋼琴前,燈光下的發絲鍍上一層朦胧的金。
看他背對着我,雙肩微微起伏,一雙纖長的手優雅地飛舞在琴鍵上。
看他忘情地彈奏我最愛的六月船歌,好似不知道我的存在。
仿佛一副油畫,隽永地刻在我的記憶裡。這個下着雨的寒冷夜晚,他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彈奏鋼琴,六月船歌交織着雨聲,是我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場景。
那一刻,我竟覺得他與我是靈魂共通的,很奇怪,我竟有這種感覺,
于是在他按下最後一個琴鍵時,我忘記了離開。
他沒有轉身,但他發出了聲音。
“好聽嗎?”
我想那應該是在問我,于是回答:“好聽。”
可是下一秒,我突然渾身發寒,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大錯。正當我準備道歉離開時,聽見他說:“過來。”
寂靜的夜晚,這聲“過來”是如此清晰,每一個音節都撞擊在我的心髒上。我驚詫得呆滞在原地,心髒狂跳不止,于是他又說了一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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