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陳禦史笑得很讨人嫌,一邊走,一邊道:“随便問問嘛。”
“您瞧瞧下官,”他抖了抖寬大的袖子,被風吹得鼓起,空蕩蕩的,陳禦史歎氣道:“诶,當初入京來做官,本是想着撈點兒銀子,光耀門楣,再把自己給捯饬捯饬,承蒙當今皇上看得起,給下官提了禦史,可下官發現啊,這當禦史跟小吏也沒什麼區别,一個月俸祿才五兩銀子,二十石米,沒點銀子傍身,下官何時才能像尚書大人一樣,随随便便就鑄出十二金鶴,為皇上分憂解難呢?”
他說到這裡,面上還是笑眯眯的,一雙眼睛盯着陸青璋,銳利如釘子似的,看得人莫名心寒。
陸青璋冷下臉來,道:“陳禦史這話是何意?我父親是三朝元老,先帝陛下的賞賜數不勝數,這次為了皇後娘娘的大禮,我陸府掏空了家底,才湊出來十二金鶴,陳禦史是覺得,我陸青璋貪墨了銀兩?”
“欸,”陳禦史搖首,笑道:“下官可沒有這麼說,隻是下官聽說了一句話,說什麼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也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倘若是真的,那這個人也是很厲害了,尚書大人說呢?”
陸青璋冷哼一聲,拂袖道:“不知所雲。”
陳禦史也不惱,眼看到了城門口,陸府的仆人早早在等候了,他向陸青璋告了辭,自己撐了一把油紙傘慢慢離開,陸青璋沖他的背影唾了一口,咬牙罵道:“豎子!”
說罷便舉步下台階,才走了幾步,腳下一滑,他哎喲一聲,整個人就跌坐下去,龇牙咧嘴,吓得陸府仆人傘都來不及撐,急急過來扶起他:“老爺,老爺您沒事吧?”
陸青璋痛得險些出不了聲,好半天才被扶起來,低頭一看,正是他剛剛唾陳禦史的那一口。
陸青璋的表情都扭曲了,大罵道:“晦氣!真是晦氣!”
他表面顯得疾聲厲色,可心裡卻升起些不祥的預感,不僅僅是因為近日的不順,還因為陳禦史剛剛說過的話。
……
坤甯宮。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想來陸府的家底應該比朕的私庫要雄厚了,”周璟終于翻完了手裡的冊子,将其合上,遞給劉福滿,道:“先收起來吧。”
花妩正伏在案邊畫畫,聞言擡頭道:“什麼東西?”
周璟解釋道:“是陸府貪墨的賬冊。”
花妩饒有興緻問道:“他貪了多少?”
周璟想了想,道:“方才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近百萬兩之多,當然,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數目。”
“這麼多,”花妩有些吃驚,爾後想起什麼,問道:“他會被砍頭嗎?”
周璟走到她身側,道:“按照大興律例,官員貪墨超過十兩,就要斬首示衆了。”
他說着,伸手攬住花妩,問道:“絨絨在畫什麼?梅花?”
“九九消寒圖,”花妩小心翼翼地給梅花點上朱色,頭也不擡地道:“什麼時候砍他的腦袋?”
周璟略一思索,道:“絨絨想什麼時候?”
聞言,花妩輕輕吹了吹宣紙上的朱色染料,紅豔豔的梅花怒放着,還有一小部分沒有着色,含苞欲放,等這梅花全部開盡的那一日,冬天也就徹底過去了。
她微微眯起杏眸,道:“就在這個冬天的最後一日吧,他也不配等到春天。”
……
次日早朝的時候,風雪已經停了,天又放了晴,眼看年關将至,事情趕在了一處,以至于早朝也越來越久,大臣們從五更開始一直站到上午,腿都站麻了,更别說陸青璋昨天還跌了一跤,這會兒已經搖搖欲墜,難以支撐。
眼看朝議到了尾聲,上方的天子問道:“還有人要奏事嗎?”
陸青璋頓時松了一口氣,誰料正在這時,一個人出列,高聲道:“啟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這聲音實在是太耳熟了,陸青璋心裡一跳,眼皮子也跟着跳起來,陳禦史禀道:“臣要參禮部尚書陸青璋,貪墨銀兩近百萬,夥同朋黨,以謀私利,泓德二十二年,陸青璋任青州知府,勾結當時的巡撫崔滿,貪墨赈災銀十五萬兩,次年朝廷撥款修澴河河堤,三十萬兩白銀,盡數入了他與崔滿的腰包,此後陸青璋被調回京師,才過了短短一年半的時間,澴河再次決堤,淹沒無數良田……”
樁樁件件,陳禦史一件都沒漏下,仔細講來,他聲若洪鐘,如重錘一般砸在陸青璋的耳膜上,他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兩股戰戰,原本就隐痛不已的雙腿這時候終于支撐不住了,噗通跪倒在地上。
霎時間,整個殿内都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望向陸青璋,他哆嗦着伏跪于地,連一句冤枉都不敢喊了,心中惶恐震驚,那些事,禦史知道得比他自己還要清楚,定是已經有了把柄在手,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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