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不可能……”洛岱周身顫抖,牙齒磕得咯咯作響,目光亂轉,落在蘇明珠懷抱的孩子上,然後是搖籃,黯淡的眸子驟然亮了起來,“你騙我!全天下都知道你給齊胤生了兒子!你怎麼可能是男人!你憑什麼跟我比?我要是能生兒子,還會落到這種地步嗎!”
是的!後代,一切都錯在他不能為徐霁生生下後代!洛岱目光怨毒,掙紮着起身,雙手彎成鷹爪狀撲向蘇明珠,宋韫及時把人護在了身後,裴季狸一腳踹開洛岱,皺眉道:“要是嫌過得太安逸了,多的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可嘗。”
宋韫看着洛岱滾到角落,痛苦地埋頭在掌心,或許是臉上疤痕凹凸不平的觸感所刺激,他開始用力抓撓臉頰,很快便血迹斑斑,眼淚和血肉混合,看着極為恐怖。
蘇明珠下意識掩住女兒襁褓,下一瞬卻想起孩子本就是看不見的,眼眶又開始泛酸。
宋韫見過洛岱毀容前的樣子,不是天人之姿但也近似了,五官生得很好,眉宇間有戾氣與仇怨,襯得他有種陰柔殘缺的美感,讓人一見難忘。
而這種殘缺于洛岱自身而言,像蛇蟲鼠蟻啃噬髒腑般難熬。華麗的外表下,裡面已經開始潰爛了。爛着爛着,整個人都不存在了,隻有遊蕩在暗無天日深淵裡的惡鬼。
但即使這樣,他還覺得是自己的錯。錯在生為男人。
宋韫目光掃過洛岱和蘇明珠,他們或多或少,都太容易怪罪自身了。
其實,本不是他們的錯。非要說有錯,那就是他們遇見了錯誤的人。
任由洛岱哭鬧,直到他沒力氣了,宋韫才道:“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我是男人,齊胤是男人,但這并不妨礙我和他二人一心,互許忠誠。你是男人,徐霁是男人,他卻對你做不到。是你不夠好麼?”
洛岱縮在牆角,說不出話,隻剩瑟瑟發抖。
“你出身不俗,中過狀元,若你不好,世上好人便屈指難數了。”宋韫道,“可世上的是非不總是以好壞論處的。世上至好的人和事那樣多,誰能都占全了?總要舍得抉擇。”
宋韫語調平和,娓娓道來——
“你當時隻身來到晏國求醫,徐霁也跟來。他在意你麼?當然是在意的。”
洛岱聞言擡頭,血肉模糊的臉上,一雙眼睛是清潤幹淨的。
“但這種在意是在他能負擔得起的範圍内。”宋韫話鋒一轉,“你可以孑然一身無所顧忌,他追來的同時卻還要在邊境布守,護衛他自身安全的同時還要盯着國内動态。其實,我們第一次相見之時,他完全可以帶你離開,來日再尋神醫,但他卻選擇了和我們一起去闵州。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醫治好你嗎?恐怕不是。闵州的天花起得很快,處理起來也很棘手,他是早就有此打算的。而你也是知情的。”
看着洛岱目光遊離,宋韫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當時在闵州,你故意想将天花傳播給我,那當然是徐霁指使的。但你難道不知很可能賠上自己的性命?你若真願為了他連性命都舍棄,哪還有心力求醫?”
宋韫凝目質問:“當時,你們到底還在圖謀什麼?”
說到這,洛岱眼中悲傷濃得化不開,他張着口不知是哭是笑,久久地維持着苦澀神情,滿臉頹唐落寞:“圖什麼……事到如今再看,竟是天大的笑話……是的。當時想殺你,目的不僅是要擾亂闵州民心,更是因為我需要你的身體——一個美麗的,健全的,能孕育後代的身體……原來都是假的。就算當時換了你的身體,結局還是一樣……”
洛岱仰頭靠牆,恍如隔世:“或許,從愛上他開始,就注定結局是這樣了。”
宋韫這才算是徹底明白了——既然齊胤知道借體重生的古法,徐霁知道也不奇怪。他想讓洛岱換用宋韫的身體。
但齊胤是因天象不利人主而避險,才不得不用這樣兇險的法子,事先也并沒有多少成算。
洛岱還活生生的,徐霁卻甯可擔負真的害死他的危險,想讓他換一副女人的軀體。
洛岱還同意了。
瘋子,這兩個人都是瘋子。
莫名卷入他們這樣瘋狂計劃的宋韫感覺後怕。
不能說徐霁不愛洛岱,他們有過同窗共讀的親密時光,連表字也十分般配,雲泯問岫,聽起來便該是在一處的。
但到底他們不能在一起,這種愛是病态的,注定不會有結果。
即使抛開洛岱男人身份,就算他能名正言順地做徐霁的皇後入主後宮,還會有新的阻礙橫在他們中間——疑心深重的帝王怎會不猜忌出身世家的皇後外戚幹政?如果沒有嫡子,會不會有其他人借子上位?就算生下嫡子,于徐霁而言,究竟會是為人父的歡喜多一些,還是擔心子篡父權的憂慮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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