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長公主是一個美麗的女孩,鄭良上班、下班,她都陪在身邊,很多基礎的知識,她都能潛心研究。不論是煙塵漫天的煤焦廠,還是氣味熏人的雪堿加工廠。鄭良不得不佩服人家的這份執着,能放下架子,能深入一線,這是一個有責任感、有大局觀的女子,而且在任何環境,都能始終保持她獨有的賢淑和靜雅。當然,鄭良不會讓她親手參與體力勞動,隻要是能在邊上仔細的看,仔細地研究,印證心中的想法,就已經是非常的難能可貴了。
把一份簡圖遞給公主,鄭良道:“你把這份圖紙,按照圖上的尺寸,吩咐書記官們繪制下來,可以永久保存了,同時也可以複制幾份,過些日子,其他州府的學習團過來,首先就要學一些這類的文件。”
公主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些什麼。
開小差了,這妮子。
鄭良敲敲桌子,道:“美女,醒醒神,想什麼呢?”
公主驚醒過來,略帶羞澀的道:“沒想什麼。”
鄭良道:“你就是在想。”
公主道:“我真的沒想。”
鄭良道:“你真的在想,說出來吧,我給你解釋。”
公主臉上爬滿紅雲,道:“那個,我想問你,你如此大方的把自家的技術秘密,毫無保留的公布出來,最後會是什麼結果呢?你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是要皇帝的封賞,還是要别的什麼?我總是猜不透。來到這兒一個月了,就沒猜到這個問題的本質。”
鄭良戲谑道:“如果我說,我想讨好皇帝,讓皇帝把你嫁到北平王府裡來,這個理由你認為合理嗎?”
公主嘴角稍微上彎一絲絲,道:“好好地回答我,我想知道你的計劃。”
鄭良端正态度,道:“其實你一直都知道,隻是不相信罷了。我的目的就是要所有家庭都慢慢富起來,最起碼讓那些沒有土地的家庭,能找到一個合适的養家糊口的工作。然後,所有試點的州府都能如此,最後是整個宋國富起來。”
公主道:“很難實現。”
鄭良道:“時間長着呢,我才十六歲,慢慢的熬呗,想一下子把全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根本不可能,但是,整體的平均水平大提高,還是非常有希望的。百年來,土地流轉造成了幾乎要滅國的結局,大家族、大地主不停地被制造出來,造成了國家無錢支付國家機器的運轉,百姓無錢養家糊口。這是大家族和大地主的責任嗎?我認為不是,誰都想過好日子,隻不過認知的标準不同而已。那些大地主們,曾經也是為國家做貢獻的家族,維護社會穩定,還有很多大家族,出現了優秀的人才,不論是生産技術方面,還是文化方面,都對社會貢獻極大。”
“但是,當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些人開始變得貪婪,總是想把好處盡量多的留給自己。就這麼簡單,造成了窮人更多,窮人更窮,貧富分化嚴重,土地大量集中,社會矛盾越來越顯著。所以我想,如果我們北平是一個普通的大家族,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大地主,那麼,我會不會也想着單純的把好處留給自己呢?這樣,又能維持多少年呢?會不會遭人記恨呢?”
公主道:“所以你就把自己的技術放出來,讓更多的人不再受土地的約束,以此來提高整個北平,乃至整個宋國,甚至包括遼國。”
鄭良道:“短時間内看問題,可以這樣理解。其實我的心裡,還有更長遠的想法。”
公主道:“我還想繼續聽聽。”
鄭良道:“我想把平均水平提高上來,讓擁有土地的人,不再認為土地才是最大的、最可靠的财富,離開土地,有可能過得更富裕。就是說,先解決了大地主的依仗,同時解決了廣大百姓的衣食問題,然後才能開始解決社會矛盾問題。”
公主道:“如何解決社會矛盾問題呢?”
鄭良道:“這個問題太大,我也不好立刻回答你,我還沒想好如何做。可能蔡王和範大人都在考慮,連皇上也在考慮,而且每個人的思路都不會相同,準備的措施方法也不同。大家都在摸索,想當年,範仲淹試驗過,王安石也試驗過,都沒成功。所以在我決定之前,我也不能說出來,因為我還不能認為自己是對的。”
公主默然不語,但是眉頭皺起來。
鄭良道:“你還小,還不需要立刻認識到這些問題的根源,更沒法去考慮解決方案。”
公主笑道:“你年齡也不大啊?”
鄭良道:“我要說我是一個神仙,曾經在仙界活了一千年,所以來到這裡不在乎金錢,但是又見不得普羅大衆受苦受難,所以我釋放出了技術,不在乎個人得失。并且,我還要找到一個适合于全部老百姓,都不再受苦的方法,還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社會矛盾,你是不是就會信了?”
公主瞪着眼道:“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鄭良道:“如果你認為這樣說,你才會相信,那就是真的。而且,我告訴你,在神仙界,還有一個你,而且是我的紅顔知己,你相信嗎?”
公主嘴角上翹,道:“說正經的,不要總是調笑了。”
鄭良道:“說出了真話,你反而不相信了,我也沒辦法。”
公主道:“我給你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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