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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第1頁)

張甯生完孩子出院回家那天,邱景嶽的母親也到了他們家,她打掃了屋子,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他隻得笑。他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妻子抱在懷中,不知該喜悅還是該難過。在母親面前扮演著忙碌而開心的丈夫和父親,夜深的時候他睡在不知道心思的妻子身旁,想起明天那位會那麽對他笑的人要走了。他拿起手機,想和他好好道個别,最後還是放下了。他們的人生各不相同,他羨慕他的勇氣,卻無法知道他的難處,無法體諒他的疼痛,他也不知道季師益的笑臉之後到底藏了些什麽,也許就是流在他外套上的那些眼淚。對於這樣的他,邱景嶽實在不忍心讓他那麽對著自己笑。對他說一路平安,對他說好好幹,他一定會回他一個笑臉,就像之前他回的所有短信那樣。那一天邱景嶽在黑暗中說對著空氣說了一路平安。好好幹。時間久了,生活漸漸沒有那麽令人煩悶了。邱景嶽想起一句話:真的在被生活強奸了,與其歇斯底裡尋死覓活,不如閉上眼睛好好享受。在帶著妻子孩子送母親回家,又返回了廣州之後,他和張甯形同陌路,他請了保姆照看孩子,她一樣隔三差五不回家。她對孩子很冷漠,一般也不抱他。孩子認得爸爸,認得保姆阿姨,卻不太認得她。邱景嶽這一次回來過年,孩子寄放在了保姆家裡。因為邱景嶽給的薪酬優渥,保姆待孩子很好。邱景嶽觀察過,孩子很喜歡她,於是也就少了許多擔憂。家裡的晚飯大家圍在一起吃,母親很疼愛謝敏,時常給他夾菜,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的邱景嶽有點驚訝。印象中母親并不是那種會給别人夾菜的人,看來他們相處十分融洽。飯桌上謝敏笑著說:“上回哥婚禮的時候,您的同事載我們回賓館,說你們三兄弟長得真像,一眼就看出來了。”邱景嶽仔細地看謝敏,和弟弟确實有幾分神似,於是笑著對母親說:“不用受痛,又多了個兒子,真好啊。”“那是很好。”母親樂呵呵地說,“謝敏比你們倆乖多了。”據母親說謝敏逢年過節都記得送禮,父親、母親生日的時候都隆重對待──以往兩兄弟時常忘記父母生日,光憑這一點,就足夠搶走父母的寵愛了;何況他和容若搬走後,每個周末都會回家,帶著父母上山遊玩寺廟、賞菊花,如果天冷,沒什麽事兒,就抱台暖扇陪他們在家裡唠嗑。父母如果生病了,總會及時帶他們看病;父親退休後有時上按摩館,他就特意買了台按摩椅放在家中廳裡。如此種種,不勝枚數。聽母親的話之後,邱景嶽有時會産生自己是個不孝子的感覺。由於時間總是不夠用,他除了往家裡寄錢之外,并沒有做過其他什麽。母親會對張甯不滿是自然的,他瞞得再好,她的态度是瞞不過的。回想起來,他真的覺得自己愚蠢,愛或不愛,關心不關心,這種一眼就看出來的事情,他卻當局者迷了那麽久。“說到你那個同事,他現在怎麽樣?他人挺熱心的,開車送我們,還一路介紹廣州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母親問。“他出國了,可能就快回來了。”季師益出國接近一年了。邱景嶽每回打開郵箱,會特意看看有沒有來自他的郵件,但他似乎是不喜歡發郵件的,出國後就沒有聯系了。邱景嶽嘗試過發了幾封郵件給他,問他現在過得怎麽樣,也沒有收到回音。邱景嶽想起最後那幾天他喝得失态,不知為什麽季師益又在家中,認為自己一定又做出過什麽讓人不舒服的事情。可能又是打電話找他過來,對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邱景嶽想人都是喜歡和生活幸福的人來往的,會反感他這樣的人也正常。吃飯過後邱景嶽發現謝敏去陪母親洗碗了。謝敏平常舉止都是堂堂男子漢,卻意外的細心,這一點和季師益倒是挺像的。容若坐在客廳裡幫父親泡茶,邱景嶽看著他們,覺得自己好像個客人。直到弟弟擡起頭,對傻傻地坐在飯桌邊的邱景嶽說哥,過來喝茶吧。福建人酷愛飲茶,三餐過後都會喝茶。他們家就有這個習慣。邱景嶽早就不習慣這個習慣了。兄弟倆和父親坐在客廳裡喝茶,父親和弟弟聊天。父親喜歡和人談天,他記起當時他初中高中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念書的時候,父親時常在客廳泡茶,弟弟坐在一旁睜大眼睛聽著,他卻隻是路過而已。弟弟對他說:上次村裡出來的叔叔伯伯們一起把老家的新樓修好了。邱景嶽想起那個木闆斷裂、幾乎走不通的走廊,問:“怎麽修的?可以走了嗎?”“換了梁,重鋪了木闆,上了瓦,補了牆,雜草全清幹淨,都可以住人了。”邱景嶽說真想回去看看。容若就說那明天就回去吧,隧道開通以後,回去隻要二十分锺就可以了。次日邱景嶽随同家裡人回了一趟鄉下老家。那個地方和前幾年比,稍微變了一些。以前記憶中種滿水稻的田現在有些搭起大棚種了蔬菜,有些圍起池塘養鴨子。容若說去年番鴨叔回來養鴨子。母親補充說,他養的都是番鴨。“番鴨”是母親堂弟的外号,他以往都在城裡打工。他們去了番鴨叔的池塘,番鴨叔從木棚裡拉出沙發椅請他們坐,泡了茶請他們喝。邱景嶽跟著謝敏容若去看鴨子,他們一走近,本來在岸上搶飼料的鴨子就紛紛下水,他們離開稍遠些,鴨子就回到岸上繼續吃,如此數次,邱景嶽恍然大悟:這就是所謂的趕鴨子。後來他們又去了大宅子,母親說今年除夕的時候,母親在城裡的堂兄弟們都到大宅的廳堂吃了年夜飯,他們一家子也回來了,吃過飯後就在蒙蒙的細雨中放煙花,他們村好久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邱景嶽想象母親描述的場景,絢麗的煙花在完全沒有燈光的夜空綻放,不知會是怎樣的盛景。新樓确實休整好了。三四年前的春天,他曾經回來過,新樓的門口草已經比人還高,他們沒有進來,再之前的七八年,他進來過,走到門廊就進不去了,因為走廊的木闆全都腐朽了。仔細算一算,他離開家鄉已經十四五年了。新樓的走廊像弟弟描述那樣,廊梁換了,已經鋪好了松木,欄杆釘上了膠合的松闆,雖然不夠美觀,好歹已經不存在危險。屋頂的椽也重換了,頂瓦也用了和原先一色的瓦鋪好。他們走在冬天的青石坪上。小時候覺得這塊坪很大,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可以跑好久,現在發覺那竟是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坪外是另外一口池塘,裡邊有魚,據說是高坡上的七叔公養的。他們上坡給七叔公拜年,七叔公已經不太認得兄弟倆了,也不太記得兄弟的數目到底是幾個。隻是說著小名的時候發覺好像有一個叫不出小名──他以為邱景嶽是容若,以為謝敏是邱景嶽,似乎還是按身高來認的,然後指著和謝敏一樣高的容若,叫不上來。謝敏糾正了老人的錯誤,并告訴他他是敏,七叔公疑惑了一會兒,然後拍拍大腿恍然大悟,說民兒,你是二姑家的民兒。父母對此事不予置評,七叔公是唯一一個從來沒有去城裡住過的村裡人。他住在高坡的房子裡,已經好幾十年,他的兒子們出了城裡打工,如今又回來了,魚塘的魚就是他二兒子養的。在家裡住了四天三夜,邱景嶽乘坐初六晚上的火車回廣州。離開家時弟弟送他去了火車站,笑著對他說将來開了高速鐵路,回家就隻要三個小時了。邱景嶽說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開到龍岩的高鐵,弟弟說不遠了。遠處鳴笛聲傳來,弟弟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兄長,并沒有說什麽。邱景嶽回抱了一下弟弟,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他知道弟弟想說什麽。容若是在對他說:哥,不要勉強自己,累了就回家來歇歇。邱景嶽隻是對他說:我沒事,照顧好爸媽。邱景嶽躺在火車的下鋪,窗外漆黑一片。他自從去了廣州,每年回家,或從家裡去廣州,坐的這趟火車總是漆黑一片。他從不知道這一路到底有什麽風景。就像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一樣,在不斷的努力中取得他人的羨慕和贊揚,稍有止步休憩都是不應當的。他從來沒有仔細看見過,人生到底有怎樣的風景。他有些疲勞,而後他睡著了。他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夢見他和家人在老家的屋子裡喝著熱茶,天空中飄著霧一樣的雨,忽然綻放出銀色的煙花,灑滿整個夜空,他看著,外婆父親母親都在,弟弟在,連謝敏都在。然後他回頭一看,看見了微笑的季師益的臉。情歌(下)66,季師益在四月初回國了。走的時候靜悄悄的,回來的時候也靜悄悄的。某個周一,沒什麽特别的一個早晨,他到一區參加了交班。周一的交班是醫生護士分開交班的,當時參加交班的本院職工隻有一區的陳教授和邱景嶽,其餘都是輪科的住院醫生。季師益來得不算早,在邱景嶽坐定之後,接近八點的時候才走進辦公室。邱景嶽擡頭看見了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朝邱景嶽笑了笑,又起身對進來的陳教授問了好。陳教授大吃一驚:“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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