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徊笑,伴着喉嚨發癢虛弱的低咳,伸手想去摸索壓在枕頭的絲綢手帕,卻被邢荔先握住,觸感細膩柔軟,指間帶着屬于她的溫度。
人病的手腳徹骨寒涼,一點點正常的體溫,都能讓他感覺到滾燙。
靜默幾許,傅容徊壓下了那股異樣,低低應着說:“怪我這具軀體爛到沒救了,邢荔,我不想死了後,我哥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傅家倒台,是他本該在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裡扛起了家的責任,我也是傅家的男人,卻隻能躲在他背後避風雨……”
“哥他,為傅家付出太多了……就當我這個瞎子自私,想趁着死之前,還給哥這麼多年來的救命恩情。”他清瘦的長指慢慢握緊邢荔的手心,仰起那張還很年輕的臉龐,眉骨帶着病态的倦容,停頓半響說出一句:“如果能看到哥和謝音樓有個家,我死也瞑目了。”
邢荔的表情清寒又恍惚,盡可能去克制着聲音裡的情緒,半晌轉臉看向窗外,眼角是紅的,都不用抹胭脂水粉了:“什麼死不死瞑目的,這種不吉利的話少說,醫院裡最不能說這個了。”
傅容徊始終沒有松開她的手,一寸寸地沿着摩挲到了腕間,感受着她脈搏不正常的跳動,就在邢荔低下頭,以為他會有更越界的舉動時,卻過了兩秒就放開了。
氣氛有些凝滞。
傅容徊不知在對誰說般,将臉轉移到了别的方向:“你也别整日待在這冰冷冷的醫院裡,多穿點好看的裙子,化個妝,去外面世界走走……”
邢荔沒接着話,當他是對空氣說的。
夜幕初降,連帶着一場淅淅瀝瀝的細雨,整棟别墅像是被浸泡在濃墨裡似的,謝音樓收起透明的雨傘,冰涼雨絲落在她白皙手背上。
别墅門前感應燈亮起暖橘色的光,她輸入五位數的密碼,輕輕推了進去。
到處都是漆黑的,因為是傅容徊居住着的緣故,地毯鋪的很厚實,必經之路也沒有遮擋物,她搭着扶手,足音極輕沿着樓梯一步一步走上樓,借着窗外的月光。
走廊上寂靜昏暗,每一個房間的門都緊閉着,唯獨主卧是虛掩着。
謝音樓走進去,裡面沒有被保姆清掃過,雪白被子斜垂在床尾,到處七零八碎都是她砸的東西,白色紗窗被吹得飄動,一地的玫瑰信封映在她眼睛裡。
站在原地怔了會,謝音樓慢慢走過去,彎腰,将所有信封都撿到了被砸裂的玻璃信箱旁邊,細數之下有136封,都是用白玫瑰蠟永久封存好。
她在這寂靜而空曠室内坐了下來,纖細膝蓋抵着松軟地毯,聽着外面雨水潺潺,過許久,才将那堆信封裡,抽了一張出來。
謝音樓低垂的眼睫是微顫的,這半個月裡,她在謝家躲着避着傅容與,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十年之後和他這段關系,怕再次用情至深,換來的是大夢一場。
她竭力把滞悶情緒壓下,拆的第一封信是十年前的。
「音樓,走後的第3個月,這裡比泗城要冷,我已經在傅家祖宅住了一段時間,曾祖父每日淩晨五點有喝泉水茶的習慣,你喝過麼,瀝城的小巷都有燒水賣茶的茶攤,我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拿青花瓷大碗去給曾祖父買茶。」
謝音樓看到這,沒注意到自己開始有了掉眼淚的迹象,淩晨五點,怪會折騰人的。
她繼續往下讀,傅容與寫這封信時,應該是有猶豫片刻,在紙的邊緣有墨水暈染開的痕迹,像是遲遲不下筆,給滴下去的。
紙上寫滿一整頁,他記着在傅家祖宅生活的細枝末節,到結尾,筆力透紙寫下:「這兩天,我深夜都會夢見空蕩蕩的黃昏長街以及黃桷樹下,你淌着淚對我說,巷角的玫瑰花開了,叫我别走,叫我慢點忘記你……」
又一封字迹斑駁的信,是走後的第6個月。
謝音樓看到傅容與有瞞着所有人偷偷跑回過泗城想看高燒不退的她,但是卻沒有進謝家的資格,是遲林墨收留了他,在信的結尾,他說:「我曾經徹夜難眠,出爾反爾過無數次放棄跟你的婚約,音樓,我很後悔,在這個年紀,連一句承諾都無法給你。」
謝音樓拿着信紙的手開始抖,窗外的夜色濃重,雨沒完沒了下個不停,覆蓋了她細碎的哭聲,第三封,是被冷風輕輕刮到白皙腳踝邊的。
白玫瑰蠟被指尖小心翼翼挑開,借着光,她淚眼看到這封寫的時間已經是1年之後。
「音樓,青淮說祠堂裡的老貓在雨夜生了幾隻幼貓,我過去看到一隻通體雪白的,莫名的就想到了你,于是養了起來,我給它取名叫般般,很通人性,到了夜裡我在院裡替曾祖父燒水煮茶時,般般都會卷成球狀窩在我腳邊打呼噜,音樓,瀝城的冬季雪很大,我太想和你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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