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醜男似乎并不怎麼習慣跟女人打交道,哪怕阿愁如今才隻是個九歲的女童。見她站在門口,昨天于老虎竈前還頗有氣勢的季銀匠不禁一陣讷讷搓手,回頭看着身後那不足五步寬的小屋,窘迫道:“看看,這、這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季家的屋子也是租來的。和莫娘子租住的房間不同,季銀匠租的這屋子,不過是主家于院子裡随便隔出來的一間雜物間。面積小不說,屋裡還黑乎乎的沒個亮。不過,便是站在門口處,阿愁也早注意到了,雖然這屋子看起來不怎麼樣,裡面收拾得倒是挺幹淨,看着一點兒也不像是單身糙漢子的狗窩。見季銀匠一副不知該怎麼處置她的模樣,阿愁趕緊搖手笑道:“不用不用,不用客氣。”又把那點心匣子遞過去,道:“我是來還這個的。我師傅說,昨兒原已經多虧了季師傅幫忙了,卻再想不到,季師傅還這般客氣,這禮我們是怎麼也不能收的。”那季銀匠看看茶點匣子愣了愣,就在阿愁以為大概要跟他如拉磨般推托客套上一兩回時,他卻忽地搖了搖頭,幹脆地伸手接過那點心匣子,歎着氣道:“你、你師傅……也忒客氣了。昨兒要不是冬哥不小心,也不至于叫你招惹上王府那兩位。”頓了頓,卻是又關切地問着阿愁:“那兩位貴人,沒找着你家的麻煩吧?”阿愁一陣搖頭間,卻是忍不住就想起昨天下午于杏雨樓的三樓上,陪着那王府二十六郎君吃吃喝喝的事來——這,該不算招惹吧,她白吃了人家一頓呢……因快要到午飯時間了,所以她于季銀匠那裡隻略說了一會兒話,便趕着回去了。叫她沒想到的是,她才剛進九如巷,遠遠地才看到周家小樓的那扇黑門,二木頭和四丫兩個就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把将她拉出了巷口。“怎麼了?”她一臉茫然。四丫跺腳道:“壞了,昨兒你不是撞傷了那位王府小郎君嗎?”她話還沒說完,二木頭一扒拉她的胳膊,搶到阿愁面前嚷道:“人家找上門來啦!”·小人等阿愁提着裙擺跑進周家小樓,就隻見樓下,王阿婆和大李嬸、小李嬸,甚至包括那因大着肚子總避着人的王師娘,都從屋裡出來了。衆人全都以一緻的動作,站在那廊口下,擡頭往二樓她家的方向看着。見此情形,阿愁也顧不得多說什麼,提着裙擺就咚咚地跑上了樓。二樓上,除了她家,便隻有鄭家的門是大敞着的。雖然走廊上沒人,阿愁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幾乎每個窗口後面都藏着幾雙好奇的眼。她沖進自家家裡,卻是差點迎頭就跟個人撞了個滿懷。她猛地刹住腳,擡頭看去時,就隻見她的頭頂上方,一張秀美如女孩兒般的臉,正以幾乎貼着她額頭的姿勢,在低頭看着她。阿愁眨巴了一下眼,才想起來後退一步。然後,她就和王府裡那位二十七郎君的眼對了個正着。和愛穿大紅的二十六郎不同,這位二十七郎君似乎更偏愛個淺淡的顔色。大冬天裡,他穿着件偏冷色調的月白色綢袍,外面罩着件白色反毛的長馬甲,腰間露出一截黑色的皮護腰,腰帶上七零八碎地挂着許多色彩斑斓的飾物,卻是靠着這一點色彩,才襯得他這人顯得不那麼清冷。那二十七郎看向她的眼,蓦地就叫阿愁有種心驚肉跳之感。她下意識裡就想躲開他的眼……正這時,就聽得她家那老舊的竹榻“吱呀”一聲響,似有人從竹榻上站了起來一般。阿愁趕緊趁機跟那二十七郎錯開眼,歪頭從他的胳膊旁,向他的身後看去。她還沒看到人,就已經聽到二十六郎那喳喳呼呼的聲音叫道:“你怎麼才回來,我差點都要等不及你了。”“等我幹嘛?”阿愁不由接了一句,卻是這才看到,那二十六郎原是坐在窗前的竹榻上的。見她進來,他便從竹榻上跳了下來。于是,阿愁又眼尖地看到,那竹榻上,他坐過的地方,正鋪着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精緻繡花錦棉墊子——顯然不是她家的物件。而竹榻中央的小幾上,她家那原有的粗瓷茶具,這會兒竟也已經被人換成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了。這種随身帶着自己常用器具的豪門氣派,阿愁隻于前世裡的小說中讀到過。這般親眼一看,莫娘子曾提醒過她的所謂“不同”,便這麼實實映入了她的眼簾。于是,阿愁立時忘了眼前那仍以一種怪異眼神盯着她的二十七郎,先是緊張地往她師傅莫娘子那邊看了過去。就隻見她師傅正擰着個眉頭,靠着屏風而立。在她的身旁,靠門口處站着的是鄭阿嬸,靠着二十六郎那邊站着的,則是那眉目清秀的珑珠,鄭家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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