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屋門被人很不客氣地推開。當先進來一個女子,個子高挑,身材修長,白色錦衣外繡淺紅色楓葉,腳蹬一雙紅色皮靴,眉目精緻,顧盼間美豔不可方物。一轉身,便看到内室床上簾帳内隐約坐着的兩個人,便是一怔。任何人看到此種情形都會浮想聯翩。包括随後進來的李赦。李赦猶豫了一下,卻仍然跟進門來,一轉身看到内室情景,也是一怔。卻在此刻,一件東西自床帳内扔了出來,恰抛至方若薇(方若兮的姐姐)面前,方若薇出手接住,展開一看竟是一張人皮面具,當即愣住。而後便聽唐夜道:“你們走吧,她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李赦看到那張面具已經明白唐夜之語,這個方若兮果然是假的。但方若薇拿着手中面具,卻面色微變,一言不發,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帳簾後那少女的側影,如果唐夜并未給她這個面具,她或許還未能确定唐夜的丫鬟是不是自己的妹妹方若兮,但唐夜給了她這副面具……普天之下,除了已故的佛之手秒稚大師之外,就隻有妹妹能作出如此精緻的面具。他們光天化日在床上……方若薇此刻心情複雜到了極點。隻片刻,便目光轉冷,沉聲道:“果然是假的。”而後便欲轉身離去。卻聽唐夜忽道:“無音此刻已不記得你,從今往後你可以高枕無憂了。”聞言,方若薇步伐一頓,目光一暗,卻隻是在無人看到的瞬間。随後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出了客棧。望着床帳内的兩個身影,李赦面色複雜。見未來嫂嫂方若薇已離開,便微一拱手道:“唐兄,方才多有打擾,赦改日定當備厚禮登門賠罪。”言罷,雖未見唐夜回應,便也離去了。未曾想姐姐竟這樣走了,望着姐姐離去的背影,花無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姐姐沒有當場揭穿自己,但在唐夜将面具丢給姐姐的一,她已經忘記了呼吸。此刻一顆快要蹦出來的心終于回歸了原位,花無多一下子沒了力氣,全身癱軟了下來,精神放松下來的一不期然地竟冒出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你當初為什麼退婚?”忽覺不對……花無多馬上補充道:“我是問,你當初為什麼退了方家二小姐的婚?”身後沉默,不見回答,花無多亦沉默,哪裡敢催促半分,也早已預料到了此問無解。好半天……就在花無多恍惚以為身後可能沒人了吧,一轉頭,卻與唐夜幽深的目光對了個正着,吓了一跳!花無多怎樣都捉摸不透唐夜此刻的眼神。唐夜收回銀針,不顧身前花無多的注視,獨自撩起簾帳自内站了出來。身後簾帳緩緩落下,擋住了花無多探究的目光。已有三日未見花無多,這日,宋子星自外歸來正坐在客棧前廳喝茶,看到每日為唐夜送飯的小厮經過,便笑着将他攔了下來,讓他給自己倒茶,小厮忙把他的茶碗斟滿,正欲離開,宋子星便丢了一錠銀子到小厮懷裡,小厮似頭一次得到這麼多的賞錢,忙不叠地道謝,本來應該說:“謝謝公子,”結果一開口說成了,“公子謝謝。”高興得有點語無倫次了,宋子星并不在意,隻淡笑問道:“你這幾日可見到西院的那個姑娘?”小厮一聽,忙道:“公子說的可是那個每天早上為她家公子打洗臉水,晚上還要打洗腳水就什麼都不幹的那個很牛的丫鬟?”什麼?晚上打洗腳水?宋子星聞言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還能給别人打洗腳水?宋子星心下雖驚,但表面卻絲毫不露聲色,隻微笑着點了點頭,便聽小厮繼續道:“小的也有兩、三天沒見到那個姑娘了,不過西院每天還是點兩份膳點,隻是另外一份要的都是些清粥小菜。”聞言,宋子星越發狐疑起來。我要吃鹹鴨蛋雖然此次内傷較重,但花無多一向身體好又有武功底子,再加上不知道唐夜給她吃了什麼藥,很是有效。隻三天,花無多便覺好了許多。花無多一向是個閑不住的人,而今不能自由走動,重傷在床心中當真有說不出的苦悶,又一次睡了醒來,便爬到了窗口的軟榻上蓋了薄被順着微開的窗口望着屋外那一方天空,嘲笑自己像是坐井觀天的青蛙。唐夜此刻不知在他房中忙着什麼,花無多無心知道。時值深秋,滿園落葉,唐夜有個怪癖,就是喜歡看落葉,喜歡聽踩踏枯葉時發出的聲響,所以這個園子自從被他包下就未曾有人掃過庭院,日積月累,竟已是滿園的落葉,院中一方小水塘也被枯葉鋪滿。偶有燕子飛過上空唧叫幾聲,卻又飛走,花無多茫茫然,眼皮又沉了下去。再次醒來卻已在床上,被褥蓋在身上嚴嚴實實,深秋微涼,屋内點燃的燭光說明天已黑了,不知現下是何時辰,此刻卻見一隻手掀開了帷幔,一雙再冷不過的眼與她的相對,再熟悉不過,花無多眨了眨眼,好似眼睛也被冷到了一樣,卻聽唐夜冷聲道:“起來将藥喝了。”花無多掙紮着起了身,自不屑用他幫忙。花無多端過藥碗,無限痛苦地看了一眼濃濃的藥汁,而後将頭撇向一旁張嘴猛吸了口氣,雙眼一閉一仰頭咕咚咕咚将藥喝幹,邊将藥碗遞向唐夜邊眼睛鼻子嘴皺在一起,抽搐半晌方才展開。心裡直罵,這藥為什麼這麼苦。唐夜看着她将藥喝幹,接過藥碗,一轉身又取來食盒擺在她腿上。食盒中隻有一個花卷一碗清粥和一碟蛋炒黃瓜。花無多一皺眉,卻并未多說什麼,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唐夜擡着藥碗正要出門,卻聽身後有人呐呐道:“菜什麼時候能放鹽。”唐夜道:“明日。”花無多又道:“你每天晚上吹的那首曲子叫什麼?”唐夜每晚都會吹奏一曲,且是同一曲。唐夜道:“無名。”花無多道:“為什麼總是吹那一曲?”唐夜道:“因為喜歡。”花無多道:“那曲子有點悲傷。”唐夜道:“是一首離别曲。”“你自己做的曲子?”花無多道。“不是。”唐夜回道。“那是誰做的?”花無多道。“一個女人。”唐夜道。“對你很重要?”花無多淡淡道。“是。”唐夜輕聲道。“她現下人呢?”花無多問道。“死了。”唐夜平靜道,似說一件再為平常不過的事。“我有個要求。”花無多道。“說。”唐夜道。“今晚換個曲子吹吧。”花無多邊咽着花卷邊道。唐夜冷哼了一聲,未作回答,卻已回答。花無多又道:“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你想說什麼?”唐夜道。花無多道:“我想說,你來洛陽是為什麼?”花無多夾雞蛋的筷子一頓。唐夜又是一聲冷哼。花無多又自讨了個沒趣,但花無多臉皮多厚,豈會為兩個冷哼而氣餒,如今附近就這麼一個看着像人的陪她說會兒話,豈能輕易放過,便又換了一個話題道:“你來洛陽,我也來洛陽,都是從江陵而來,你從什麼時候跟着我的?”唐夜平靜無波地回道:“江陵。”什麼?!聞言,花無多怔了怔,她從未想過,唐夜竟從江陵起就一直跟着自己了,而她竟絲毫沒有察覺。花無多皺緊了眉頭,突然想起路上自己曾因騎馬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跌下馬去恰跌進路邊的臭水溝……,想起自己一身男裝路見不平從流寇手中救了一女子那女子月下以身相許吓得自己落荒而逃……,想起自己偶有一夜心中高興睡不着遂去劫富濟貧,卻被那家的三隻狗追出半裡地還弄丢了一隻鞋……,想起自己聽說舊縣鬧采花大盜連守好幾夜終于看到一鬼祟男子欲入一女子屋中時将其打暈,正欲邀功就聽那女子指着自己邊抽搐邊驚天動地地大喊:“你……你将夫君打暈了!你……你是……何人?!我和你拼了!……”想到這,花無多雙眼一閉,心裡十分非常地不平靜,道:“那路上的事,你都知道了?”預料之中的一聲“是。”令花無多再也食不下咽。此時此刻松軟的花卷嚼在嘴裡像沙子咽下去像石頭。而後艱難地問道:“你為什麼一直跟着我?”唐夜道:“想讓你做一副面具。”“面具做了呀,你為什麼還是不放過我!”花無多第一次将心中淤積已久的話大聲地吐了出來,深覺痛快。未料,唐夜道:“在我眼見你在市場上身着男裝闖入附近的女茅房,其後頂着滿頭菜葉蛋殼出來卻面不改色地抓着頭發說難洗時,我便決定了一事。”聽到這,花無多放下筷子捂住臉,暗歎:對了,還有走錯茅房這事。怎麼給忘了。那是在做好面具趕往洛陽青麟客棧之前的事,忽覺唐夜方才将要說的話很重要,忙擡頭問道:“什麼決定?”唐夜道:“不殺你。”聞言,花無多驟然打了個冷顫,其實自己也曾想過将那面具交與唐夜後,很可能會被他殺了滅口,想到自己兩次中毒,突然有些後怕,花無多道:“為什麼突然決定不殺我?”唐夜走到她面前擡走了她吃剩的食盒,平平靜靜地道:“如果我想,随時可以取你性命。”花無多并不笨,唐夜的話她心中有數,而今這般坦白,無疑對她是種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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