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漫不經心道:&ldo;那算甚結義,不過是在利用你,笨徒兒。&rdo;浩然道:&ldo;知道不算啥,但那人好歹給了我這個。&rdo;浩然從懷中掏出李牧的腰牌,通天沉吟片刻,道:&ldo;俗言生死有命,其命在天,說起來,此人在你們後世的記載上,亦是早就死了的……但若要繞過天道,救他一命,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rdo;浩然登時坐起,道:&ldo;能救?注定要死的凡人也能救?&rdo;通天眯起眼,點了點頭。浩然仿佛窺見一絲極其不合理的事,聲音略有點發抖,道:&ldo;師父你怎從未說過?什麼是繞過天道?天道不是萬法歸一,轄制三千年世界,曆史上的一切都已注定了,如何救?&rdo;通天喃喃道:&ldo;曆史亦不是全然無法更改的,總有一絲契機,存在于許多事從因到果之間。&rdo;浩然這下完全聽不懂了。&ldo;師父‐‐!&rdo;太子丹從遠處奔來,撲在浩然身上。浩然忙抱着姬丹背脊,讓他坐下,沉聲道:&ldo;慢!待會再叙舊,姬丹你不可插嘴。&rdo;太子丹疑惑打量浩然與通天教主,道:&ldo;銅先生?&rdo;浩然答道:&ldo;銅先生是我的師父。&rdo;太子丹抽了口氣,這才明白過來,這成日懶洋洋的男人竟是深不可測的高人,浩然的師尊,那修為該有多變态?太子丹恭敬不發一語,與浩然安靜聽着通天的闡述。通天把頭靠在那桃樹樹幹上,瞳孔中映出晴空萬裡,落英飄零,緩緩道:&ldo;這事兒就連師父也不太清楚……都言東皇鐘、軒轅劍是天道,然、真正的天道卻不是你,三清曾經為這事兒參詳了許久,俱是想破了頭,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do;浩然哀嚎道:&ldo;什麼意思?師父,我求你了!這時間别掰個丁了卯的,揀重點的說。&rdo;通天答道:&ldo;先說救人之事,上古有一陣法,名喚&lso;天女白玉輪&rso;,你們知道不?&rdo;浩然茫然道:&ldo;從來沒聽過。&rdo;通天道:&ldo;伏羲與女娲之女&lso;白玉&rso;,渡九天雷劫而身魂俱滅,兩名遠古上神制伏羲琴,女娲石,布一陣,将其散于天地間的遊魂招回,喚回其命,女娲更分出一魂予以白玉……&rdo;浩然忍不住道:&ldo;上神也有三魂七魄?&rdo;通天哂道:&ldo;不止,上神無魄,&lso;魄&rso;是凡人才有的東西,上神身有八十一魂,可化九神神,三千世界,法相遨遊……像我與老子,天尊便是……罷了,說了你也不懂,隻需要知道女娲分了一魂給白玉,助其複笙便可。&rdo;浩然道:&ldo;也就是說,要尋來女娲石,伏羲琴兩件神器,才能把人救活?&rdo;通天卻是在想旁的事出了神,&ldo;嗯&rdo;了一聲,太子丹又道:&ldo;師父的師父……也有八十一魂?&rdo;通天笑答道:&ldo;不,盤古一氣化三清,我唯有二十七魂。&rdo;浩然與通天各想着各的事,随口道:&ldo;那麼……盤古大神的八十一魂分給你們了……&rdo;通天卻道:&ldo;盤古之魂與我們無關,認真說來,應是盤古呼出那最後一口氣,成了三清元神,繼而分化為聖。&rdo;浩然也辨不明白這其中差别,隻點了點頭,太子丹卻道:&ldo;那麼盤古的八十一魂,化成誰了?&rdo;浩然蹙眉道:&ldo;我倒是從未想過這事,傳說盤古開天辟地後,骨骼化作高山,血液化作江海,雙目化為日月……卻沒說過他的魂去了何處,想是散進了天地,無所不在罷。&rdo;通天沉聲道:&ldo;不,徒兒。你再仔細想想傳說?&rdo;太子丹倒是讀過山海經的,想了想,而後道:&ldo;我隻記得書上說,他疲憊得很,要睡了。&rdo;浩然漫不經心道:&ldo;嗯,那他的魂……興許就是一直睡着了。&rdo;通天問道:&ldo;浩然,你來之前,東皇與你所說那陣……十神器齊毀之陣,喚作何名?&rdo;浩然道:&ldo;諧律。&rdo;通天又道:&ldo;他還說了何言?&rdo;浩然在記憶中搜索許久,答道:&ldo;十神器盡毀,還道于天。&rdo;通天輕輕吸了口氣,道:&ldo;正是&lso;還道于天&rso;四字……師父險些錯過了最緊要的一句。原來三皇所說……十神器&lso;還道于天&rso;的意思……&rdo;浩然依稀記得,第一次與聞太師正面沖突那時,似也聽到同樣的話。&ldo;聞仲。&rdo;浩然擡頭道:&ldo;你要殺便殺,要沉便沉,我絲毫不懼。&rdo;聞仲充耳不聞,隻道:&ldo;我曾于金鳌島深處,三皇遺卷中,窺得上古典籍隻言片語……&rdo;浩然心頭一凜,隻聽聞仲又道:&ldo;十神器啟虛空、失卻二陣,一為天,一為地,發動時将散去神器中蘊含天地靈氣,還予自然,取&lso;還道于天&rso;之意……&rdo;刹那間時間的流動變得異緩慢,桃花碎瓣駐于半空。通天以近乎夢呓般的語調緩緩道:&ldo;原來我們都被騙了……還道于天……看來盤古已經醒了很久了。&rdo;絕世高手聞仲與子辛跑得臉紅脖子粗,扶着那桃樹不斷喘氣。&ldo;桃子‐‐!&rdo;荊轲歡呼一聲,蹲下來拾了桃子,用袍襟兜着。擦了擦,喂一個給高漸離。聞仲道:&ldo;你……你……姬丹,你是如何……尋到……他們的……如此快……&rdo;太子丹道:&ldo;我用飛劍。&rdo;子辛:&ldo;……&rdo;聞仲道:&ldo;姬丹,有一事與你說。&rdo;浩然與通天教主漫不經心地打量聞仲,太子丹察言觀色,知道這男人不太讨好,遂也擺出一副&ldo;我和你不熟&rdo;的表情,道:&ldo;壯士高姓大名?&rdo;&ldo;……&%¥……¥&rdo;聞仲氣不打一處來,怒道:&ldo;我是你太師父!&rdo;浩然通天恍然大悟道:&ldo;哦‐‐&rdo;子辛道:&ldo;姬丹,不可無禮!&rdo;聞仲冷冷道:&ldo;嬴政請我與楊端和東來,言明趙韓魏三晉平後,先取燕國,求我帶你回鹹陽去。&rdo;太子丹起身,退了一步,答道:&ldo;我不回秦。&rdo;聞仲道:&ldo;你必須回去。&rdo;太子丹看了聞仲一眼,又看通天與浩然,通天懶懶道:&ldo;你自己看着辦,走罷。&rdo;太子丹問道:&ldo;師父與太師父……要去何處?&rdo;浩然想了想,道:&ldo;我跟着師父。&rdo;通天笑道:&ldo;我跟着小雞蛋,有白食吃,不用做飯。&rdo;太子丹一聽大喜,忙道:&ldo;好好,這就回薊城去!&rdo;于是太子丹禦劍,浩然禦劍,通天禦劍。子辛忙吼道:&ldo;要去何處?!帶上孤!&rdo;太子丹拖着荊轲,荊轲拖着高漸離;浩然勉為其難地帶上了聞仲與子辛,通天自禦一劍,朝北方飛去。田光年近五旬,此刻終于拼着老命,跑到彙合處,唯一見到的是禦劍小分隊破空而去的背影。&ldo;……&rdo;回到燕都薊城,一家子鬧哄哄,除去嬴政,師徒三代都到齊了,聞仲那表情卻似是吃了一窩蒼蠅,要求通天教主回去嘛,不願意,強行架走,又沒這本事。太子丹的師父前來做客,外加銅先生更是&ldo;師父的師父&rdo;,那得多大輩分?美酒佳肴在朝浩然招手,疲于奔命這數年,終于能喘口氣了。衆人停在太子府後花園,浩然躍下飛劍,随手把子辛甩到一旁,令他摔了個仰八叉,朝太子丹道:&ldo;徒弟,你派一隊人,沿着黃河仔細向東搜索,尋徐福與白起,白起你認得的對罷?&rdo;太子丹應聲道:&ldo;成,師父先進來歇着,今夜我便派人出去……&rdo;說話間将通天等人讓進府内,太子府中卻是空空蕩蕩。太子丹蹙眉,道:&ldo;來人!&rdo;府中仿佛被洗劫一空,那傾覆的杯盤,桌幾等物昭示着太子丹離去後不久,府中人便已收拾細軟,然而觀那薊城景象,卻是不容樂觀,荊轲與高漸離落地,荊轲便道:&ldo;喲,這地方大,汝來抓……&rdo;&ldo;停!&rdo;浩然道:&ldo;師父,現怎辦?&rdo;通天道:&ldo;我聽小雞蛋的。&rdo;太子丹惴惴道:&ldo;我聽……師父的。&rdo;通天懶洋洋笑道:&ldo;現都聽你的,你下令就是。還有那兩隻愣子,兩隻傻子……&rdo;浩然眼望這府邸一片狼藉,蹙眉道:&ldo;你不是養了不少食客的麼?&rdo;太子丹微歎了口氣,性格卻是樂觀,笑道:&ldo;秦軍将來,如洪水猛獸,人都是顧着自己性命的,徒兒有何辦法?&rdo;浩然吩咐道:&ldo;這麼吧,師父把府裡收拾一下,聞……大師兄和子辛出去探探。你們倆,别玩了!高漸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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