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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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耀祖答應了一聲，起身去了正房。王氏皺着眉頭道：&ldo;你爺叫你爹做什麼……&rdo;玉芝用白瓷調羹舀了些紅薯玉米粥，讓熱氣散發得快一些：&ldo;讓我爹出銀子呗!&rdo;她擡頭看向王氏，大眼睛純淨清澈：&ldo;我爺要去找二叔救我奶和陳嬌娘，自然需要銀子打點了，可他老人家怎麼舍得花用自家的銀子?正好宰我爹這傻乎乎的肥羊呗!&rdo;王氏：&ldo;……唉!&rdo;陳家一出事就要大房出血，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過了這麼多年，她早該适應了。收拾罷碗筷，王氏聽到外面的動靜，看了過去，恰好看到陳耀祖從正房堂屋出來，低着頭往外走，忙叫了一聲：&ldo;玉芝她爹!&rdo;陳耀祖看了她一眼，擺了擺手，疾步往外去了‐‐他剛被老爹勒索走了五兩銀子，這是大房多年的積蓄，他一時有些不敢面對王氏。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王氏在玉芝的幫助下把自家的車子推了出來，正要拉着出門，卻被董氏叫住了。董氏把陳耀文推了出來，笑吟吟道：&ldo;大嫂，玉和他爹正要要出去給公公雇驢子，讓他把車給你們娘倆推到街上吧!&rdo;王氏正要客氣兩句，陳耀文已經走了過來：&ldo;大嫂，你和玉芝跟着就行，我來拉車!&rdo;玉芝這些日子悄悄觀察，發現她這三叔性格比爹爹要靈活得多，而且三叔三嬸都是聰明的實在人，因此見王氏還要推辭，便笑着道：&ldo;娘，三叔三嬸是自家人，你何必和三叔三嬸客氣?&rdo;王氏被女兒一說，笑了起來，不再推讓了。今日天氣晴朗，碧空萬裡，實在是個好天氣，玉芝的心情變得更好了。陳耀文離開之後，王氏和玉芝手腳不停，費了好一番工夫，這才把攤位支了起來。玉芝忙得臉上出了一層細汗。見一切停當，她正拿了手帕擦拭額角的汗，卻看到趙大嫂背着背籠走了過來，便笑着讓王氏看：&ldo;娘，趙大嬸來了!&rdo;王氏原本正在看大砂鍋裡鹵着的鹵肉，聞言忙擡頭和趙大嫂打招呼：&ldo;趙大嫂，你可出來了!&rdo;趙大嫂似乎黑瘦了些，不過精神很健旺，耳朵上也添了一對嶄新的銀耳環，亮閃閃的。她看向王氏和玉芝的攤子，見多了兩個炭爐和兩個大砂鍋，都在冒着濃郁鮮美的肉香，不由眼神複雜。不過趙大嫂很快就笑了起來：&ldo;不出來怎麼辦?家裡要娶兒媳婦了，今日逢集，正好來賺幾個錢補貼家用!&rdo;王氏上前幫趙大嫂把大料攤子擺了起來，絮絮地和趙大嫂說着話。她倆這些年都在一起擺攤做生意，難得分開幾日，這幾日不見趙大嫂，她着實有些想念。玉芝站在自家攤子前面，一邊等着顧客上門，一邊看着大砂鍋裡正鹵着的鹵肉的火候。鹵肉和鹵排骨要求的口感不同，對火候和鹵制時間的要求也不一樣，須得小心一些。這時候王氏和趙大嫂在東邊說得熱鬧。自家女兒進了守備府，趙大嫂頗有些與有榮焉，可是再榮耀，畢竟是賣女，因此她歡喜得遮遮掩掩：&ldo;……昨日下午許大人的小厮寒星去了我家一趟，把我給吓得臉都白了，誰知寒星小哥卻是來給我送東西的!&rdo;趙大嫂神秘兮兮湊近王氏，低聲道：&ldo;原來守備府老太太一見秀蘭就很喜歡，說要擡舉她，當日就賞了她好些簮環，秀蘭便讓寒星小哥給我送了過來!&rdo;她先示意王氏看她耳朵上嶄新的銀耳環，又伸出手，讓王氏看手指上的銀戒指和手腕上的銀镯子。王氏見趙大嫂歡喜，也替她高興：&ldo;這都是秀蘭給你的?秀蘭這孩子可真孝順!&rdo;趙大嫂擡手把一縷碎發掖回了耳後，美滋滋道：&ldo;我先戴幾日，等我家大郎的新娘子進了門，我都給兒媳婦戴!&rdo;王氏有些羨慕地笑了：&ldo;唉，你可真有福氣……我這輩子怕是沒福喝兒媳婦敬的茶了……&rdo;玉芝聽見自己的娘開始自怨自艾，當下便咳嗽了一聲，道：&ldo;娘，你昨晚削好的青竹牙簽在哪兒放着?&rdo;王氏自己把自己說得心酸鼻酸，聽到玉芝叫她，忙走過去道：&ldo;在這裡呢，我給你找!&rdo;她很快就找到了昨晚削好的一盒子青竹牙簽：&ldo;找到了!&rdo;玉芝接過牙簽，卻又用竹筷子夾了一盤子鹵肉放在了切鹵肉的案闆上，笑嘻嘻道：&ldo;娘，你把這塊肉片成一片一片的，等一下街上趕集的人多了，來嘗鹵肉的人一定會起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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