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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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芝忙完這陣子，有些口渴，拿起小茶壺倒了一盞茶，端着茶盞抿了一口，覺得茶味清苦，後味卻甘甜，便又嘗了一口。這茶葉是王氏上次去張娘子家的雜貨鋪買炭，張娘子贈送的一兩春茶，雖然是最便宜的大葉青，玉芝卻很喜歡喝。玉芝正細品着茶，有一個肌膚細白二十五六歲的婦人在攤子前停了下來，含笑打量着玉芝。西河鎮地方小，八卦消息傳得快，不過半日工夫，鎮上的人都知道陳家夜裡招&ldo;賊&rdo;的事了，路過陳家攤子的時候不由都細細觀察一番，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因此玉芝雖然發現這婦人打量自己，卻裝作沒發現，依舊坐在那裡端着茶盞慢慢品茶。王氏送走一個買鹵肉的顧客，見狀忙笑吟吟上前，先屈膝行了個禮：&ldo;孫嫂子，昨夜借了你的燈籠，真是多謝了!&rdo;又問：&ldo;孫嫂子，你這是去哪裡?&rdo;玉芝一聽，知道這位婦人便是自家西鄰孫氏，陳嬌娘的夢中情郎孫二郎的親姑姑，便放下茶盞，也起身跟着屈膝行禮。孫氏笑吟吟打量着玉芝，見玉芝雖然眼睛神采奕奕，可是臉色明顯有些不好，在上午燦爛的陽光照耀下，愈發顯得白得都要透明了，眼下也有些青暈，眼尾泛着微紅，分明是哭了半夜的模樣，瞧着可憐又可愛，便輕輕道：&ldo;我回娘家看看去。你家玉芝瞧着精神不太好。這麼好看懂事的小姑娘，養的時候須得愛惜呀!&rdo;她的聲音很是溫柔，說的王氏鼻子酸酸的。王氏歎了口氣道：&ldo;孫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rdo;孫氏自然是了解的，正因為了解，也無從解勸，陪着王氏說了會兒話，見有顧客過來，這才買了二斤鹵肉離開了。待顧客買了鹵排骨離開，玉芝笑着問王氏：&ldo;娘，孫嬸子與孫二郎的娘關系怎麼樣?&rdo;王氏笑了：&ldo;她們姑嫂感情特别好，你孫嬸子親娘去得早，是她嫂子孫二郎的娘給帶大的，說是姑嫂，其實和親母女差不離了!&rdo;玉芝聽了，忙瞅了陳耀祖一眼，見陳耀祖正拿了刀給顧客剁肉臊子，便微微一笑，輕輕道：&ldo;陳嬌娘這下子嫁不了孫二郎了!&rdo;王氏細細一想，也笑了起來。經過昨夜之事，陳嬌娘做賊的名聲可算是傳揚開去了，孫家雖然不算富有，卻畢竟是秀才之家，怎麼可能允許孫秀才娶一個賊做妻子?即使陳嬌娘果真帶着二十兩銀子的陪嫁過去!孫二郎可是秀才，将來再考中舉人，前途不可限量，隻要不急，總能找到陪嫁多的姑娘的，陳嬌娘這下子怕是要失望了!想到陳嬌娘失望的樣子，王氏心裡泛起大仇得報的快意來，笑意更加深了，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淚就湧了出來……被欺負了這麼多年，幸虧玉芝長大懂事了，要不然她們娘倆真心要被陳家人欺負到死了!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王氏回家做飯去了，攤子上隻剩下陳耀祖和玉芝父女倆。父女倆都不是多話的人，都是各自忙自己的。玉芝正在忙，忽然聽到遠遠地有人在叫她，忙擡頭看了過去。原來是孫裡正的娘子方氏和雜貨鋪的張娘子。方氏想買些鹵排骨給孫裡正下酒，張娘子則是打算買些鹵肉回去給兒子和女兒解饞，她們倆還有一個共同的目的‐‐打聽陳家昨夜招&ldo;賊&rdo;的事!玉芝給方氏稱好鹵排骨，又給張娘子稱鹵肉。稱好鹵肉，她拿了刀按照張娘子的吩咐，把鹵肉切成薄片。方娘子實在是太愛八卦了，見玉芝正專心切肉，便笑着問道：&ldo;玉芝，聽說你家昨夜招賊了?&rdo;玉芝&ldo;嗯&rdo;了一聲，依舊專心切肉，卻聽到寒星的聲音傳來：&ldo;咦?你家招賊了?沒事吧?&rdo;玉芝聽了，擡頭一看，見寒星牽着馬過來了，便微微一笑：&ldo;沒事，已經過去了!&rdo;方氏和寒星很熟悉，當即笑着道：&ldo;寒星，你不知道，她家的賊很特别，跟别家的賊不同!&rdo;寒星吃了一驚：&ldo;到底什麼賊啊?&rdo;張娘子笑着補刀：&ldo;是家賊啊，家賊難防麼!&rdo;寒星見玉芝不肯說，便纏着方氏問：&ldo;方娘子，你告訴我吧，話隻說一半，我隻聽一半心裡着急!&rdo;方氏看了陳耀祖一眼，見他一言不發，拿了刀專心剔肉，便拉了寒星到一邊，眉飛色舞把昨夜之事說了一遍。寒星沒想到玉芝家裡居然還有這樣的八卦，他看向身材細條條生得嬌花般的玉芝，心裡莫名有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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