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冬雨把小說的封面翻起來,讓高玲珑看上面的書名,問:“哪道題不會?”
高玲珑在作業本上指了一下,說:“這道題。”
錢冬雨看了看,那道題并不難。他知道,對自己并不難的題,對高玲珑,卻并不簡單,便認真給她講解起來。那時,教室裡大多數同學都到外面玩兒了,隻有很少幾個同學還呆在教室,說話,看書。
錢冬雨不一會兒就發現,高玲珑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果然,題還沒講完,高玲珑卻問起别的話。她先問錢冬雨:“你是怎麼學數學的?聽說你中考數學打了滿分100分。”又問:“你們家住哪兒?家裡有幾口人?”
錢冬雨沒辦法,隻好跟着應和,心裡卻想,高玲珑總是有什麼心事吧!到最後,高玲珑竟說出一句叫錢冬雨很感意外的話。她說:“我今天過生日,想邀請你參加!你能來嗎?”
錢冬雨猶豫了一下,說:“你二姨今天給你錢,是不是因為你今天過生日啊?”
高玲珑抿嘴一笑,說:“不是;她早忘了我哪天過生日了;我今天約的人不多,你可一定要來啊!”說完,告訴了錢冬雨她過生日的那家飯館的名字,地點和吃飯的時間。
傍晚,快到七點鐘的時候,錢冬雨跟家裡人說,他要出去找同學玩一會兒,便走出家門,如約來到高玲珑告訴的那家叫“紅房子”的飯館。
紅房子是一家小飯館,裡面全是像火車上硬座那種座位,隻不過,中間桌子要比火車上的寬一點兒,長度跟火車上的座位一樣。有的可坐四人,有的可坐六人。
錢冬雨剛進門,就看到高玲珑身穿一件鮮豔奪目的紅裙,從座位上站起來向他招手,說:“錢冬雨,在這兒呢!”臉上一片陽光明媚的春色。
錢冬雨走過去,坐進高玲珑對面那把高背雙人座,看到隻有高玲珑一人,疑惑地問:“是不是我來的太早了?其他人呢?”
高玲珑笑容可掬地回道:“沒有其他人了,我今天隻約了你一個人,快坐吧。”
錢冬雨心中一驚,熱氣上湧,臉上微微有點兒冒汗,已明白高玲珑今天請他過生日的用意并不簡單,連忙站起身來,從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遞向高玲珑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這支英雄牌鋼筆,花掉錢冬雨積攢了四個月的零花錢。由于家裡收入少,孩子多,錢冬雨平時能得到零花錢屈指可數,其中三元,是錢冬雨揀費品賣了的所得。其餘三元五角,是去年錢冬雨的大姐出嫁時,他去押轎,姐夫家給了錢冬雨六元押轎錢,二元五角被錢冬雨買了書,剩下的。
也就是說,錢冬雨為給高玲珑準備生日禮物,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這錢本來錢冬雨想用來買書,可是,為能給高玲珑送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隻好全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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