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坊間有這樣的笑話,半夜夫妻兩個打架,早上起來,丈夫臉上兩道抓痕,一個烏黑的眼圈,因為怕别人笑話他,所以趕忙說,是貓兒抓的,是貓抓的。所以大家但凡取笑被老婆打的都說是‘貓抓的’。我呲牙要說話,老崔把去腐生肌的狗屁膏藥啪的一下子貼我的嘴巴子上,他扭頭,細長着眼睛說,“不是貓,是我打的。小唐,你坐,那邊有新的武夷茶,你嘗嘗。花酒我們就不去喝了,雍京可不比你們邊陲小鎮,你們那裡山高皇帝遠的,就算一個小小的軍隊遊擊都能顯擺的跟一個土王似的,我可見識過那風流陣勢,七、八個夷族大姑娘脫光了揪着你灌酸馬奶酒,那酒喝不喝都夠要人命的。喝高了,再來一場大被同眠,胡天胡帝,這一般人可真頂不住,早傻了。手中的官印權把子全都管不住了。可雍京不一樣,這裡每個人都有幾雙眼睛盯着,親王要是去喝花酒,第二天禦使言官的彈劾奏折就能淹了他!他就得到宗人府吃窩窩頭去!”唐小榭端着茶碗直搖頭,“孔聖人都說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可是你們這裡的人請客隻禁男女不禁飲食,真是奇也怪哉。如今請人吃飯是正經事,可是請人逛窯子就是邪魔外道,這不好。要我說,請人吃飯和請人逛窯子都是一樣的,哪個也不比哪個正經一些,如果風俗換一下,男女之事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堂而皇之的做,可吃飯卻有傷風化,需要躲在被窩裡面悄悄進行,那麼,雍京的禦使們以後不要盯着官員大逛不逛窯子了,每天隻要盯着别人多吃幾碗幹飯,多吃幾塊鹹肉就趕忙寫彈劾奏折上條陳,這才有趣呀。”我聽着目瞪口呆,而崔碧城聽着直翻白眼。他忽然插了一句,“小唐,你和你們教裡那幾個部的頭兒們交情都好嗎?”唐小榭一歪頭,“分人,我與龍王琥珀是好朋友,至于别人,诶,我不說,你也知道。如今昆侖内亂,這在江湖上不是什麼秘密,天龍八部就似乎是一部春秋戰國。各式詭異,花樣百出。暗殺,厮殺,毒藥,外加聯絡江湖上别的門派,别的勢力,為的就是吞并,或者降服其他七部,一統昆侖。龍王琥珀原本是杏林聖手,隻因為心愛的女人亡故之後,他就看空一切,半修道,半隐居了,不問江湖世事,和任何人都沒有利害關系,昆侖各部對他都很尊重的。”崔碧城,“那,你知道昆侖教中有一個人,是當年高昌國的王子,名字叫做莫雀的嗎?”……唐小榭半晌無語。他低着頭,把手中的茶碗拿起來,又放下去,再拿起來,又放了回去。崔碧城也不着急,不再催他。良久,唐小榭才說,“我知道他。不過三年前他就離開了昆侖,到中原來了,他是幹闼婆部的天王,他的基業一直在中原,也是昆侖各部中在大鄭根基最深的。不過我可先說一句,我們昆侖教雖然是西疆教派,可是我們和高昌那群整天吵嚷着要複國,要報仇的瘋子可沒有半點關系!我們走的是江湖路,不和官府結怨,更不會和大鄭結怨!就算是昆侖中最無法無天靠搶劫發财的夜叉,也不會傻到搶劫大鄭的官銀,各省和兵部的公文,更不要說别人了。”高昌國有‘心懷故國’的志士,每天總想着要‘光複高昌’,裴檀曾經殺了一茬又一茬,他們的旗号從‘高昌老王’‘高昌太子’‘高昌攝政王’‘高昌王’一直到‘高昌國師’,最後,悄無聲息,沒有新旗号了。高昌的舊王族、月亮神廟裡面那群侍候神像的祭司們都死了。我在這裡胡思亂想,就聽見老崔又問唐小榭,“他的武功怎麼樣?”唐小榭閉着嘴巴,似乎在想什麼,可是他的眼神中卻有掩蓋不住的鄙夷。老崔,“怎麼樣?”半晌,唐小榭不情願的含糊了一句,“還不錯。”崔碧城,“和你比呢?”唐小榭,“那要看怎麼比了。我不用暗器,他不用毒藥,我們就這麼混打,前三十個回合他赢,隻要我能熬過三十個回合,我就能赢他。不過我們從來沒有正式比過,所以不太清楚。”老崔一呲牙,“高手過招,他能讓你三十個回合?怕是幾招之内就能定生死了。”唐小榭冷哼了一聲,“我不像他,功夫來的那麼容易,我的武功可是我一點一點在生死線上磨出來的。”崔碧城饒有興味的看着他,“我記得,他是你們昆侖教王息迦葉的入室弟子。武功秘笈,大好的内功心法怕是随便看吧。”“入室弟子?!——”“哈哈哈哈哈!!——”唐小榭笑的花枝亂顫,他手中的茶水都灑了一地。我一皺眉,“怎麼,我們聽到的傳聞不對嗎?”“當然不對!”唐小榭冷笑,“莫雀别看他什麼出身王族,血統尊貴,到了昆侖他什麼都不是!他的上乘武功是跟着息迦葉練歡喜雙修得來的!他就是息迦葉那老妖精的一條狗!息迦葉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唐小榭說到這裡,像是很激動,心口都有些起伏不定。“……賤!真是太賤了!”偌大的屋子裡面,隻有唐小榭的聲音在嗡嗡作響。老崔忽然柔和的一笑,“和你沒關系,你氣什麼?既然你不想說他,那我們說别的。”我感覺自己口舌發苦,我啞着嗓子問他,“他用什麼毒?”唐小榭似乎驚訝我會感興趣,他說,“昆侖至寶——踏雪尋梅。”我,“那是什麼?”唐小榭耐心的說,“那是長在四姑娘雪頂的一種櫻草,它提煉的汁液可以做出最上等的緻命毒藥,會使人發瘋,全身潰爛而死。可是這種藥的藥性是可以控制的,發病的時間,疼痛的程度都可以控制。說是用來殺人,其實用來控制人最佳。”我聽着心裡一動。老崔來了一句,“那好了,他要是帶着幾麻袋那個什麼尋梅,滿世上亂撒,全天下盡是他可用之人。”唐小榭斜了老崔一眼,似乎再說,你太沒見識了!“崔老闆此言差矣。這藥既然号稱昆侖至寶,那就是說他彌足珍貴。藏區雪山的落雪是松軟的,稍微一絲的震動就能引發雪崩,取雪草的人十有八九是回不來的。所以那種藥萬金難求。”我,“用了這個藥的人,是不是眼睛珠子會變色?變得越深,越危險?”唐小榭驚奇,“對,就是這樣!王爺果然是見多識廣。”我又追問,“那它可有解藥?”唐小榭搖頭,“沒有。凡是沾了這個毒藥的人,必死無疑。”我,“如果是莫雀自己用了這個毒藥呢?”唐小榭有些含糊,“嗯,這玩意是他和息迦葉弄的,也許有什麼特殊的法子解毒?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據我所知,那藥沒救。”原本我有絲特别奇妙的想法。小蓮不是莫雀。因為小蓮似乎曾經中過踏雪尋梅的毒。可是,他後來沒有死,這似乎卻又證實了小蓮就是莫雀本人。因為隻有他本人,才可能知道昆侖至寶的解毒法子,才可能身中奇毒之後活下來。老崔又來了一句,“如此說來,和莫雀對陣,他又有毒藥加持,你是一點法子也沒有了。”唐小榭一撇嘴,“那要看怎麼着了。公平比試,我可能差一點,如果舍命暗殺,勝負未定。我有五成把握取他性命,不過前提是,他不知道伏擊的人是我。”說到這裡,老崔都撇嘴了。我告訴過他的,羽瀾,莫雀,明明白白的知道,唐小榭就在崔府留園做客。他們在嘉王府的那套戲法,逼我交出杜家私賬,又把小蓮的真實身份透露給我,我甚至可以說,莫雀就是擺明車馬,等着唐小榭去殺他。小蓮,高昌,莫雀,羽瀾,這些事情要從長計議。我拉了一下崔碧城的袖子,沖着他微微搖頭,想着這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半晌之後,老崔才一點頭。他和唐小榭就開始聊了些玉石,賭錢,還有東川藥材的行情。我忽然問了一聲,“表哥,你和唐公子是怎麼認識的?交情這麼好?”崔碧城沒有說話,唐小榭忽然一笑,“王爺是怕崔公子交友不慎,結交匪類吧。哈哈,那我說句實話,崔公子和唐某其實并無深交,和崔公子有交情的是,是本部天王殷忘川。殷天王欠下崔老闆一個天大的人情。”我聽着這話,震驚程度并不比知道我娘成了皇後更恐怖。我顫抖的手指沖着老崔,“你說,這個人,他曾經做過好人好事?”崔碧城正在喝茶,手一抖,茶水飛濺在自己臉頰上,而唐小榭微微側着臉頰,單手支撐額頭,顯得似乎很憂郁。末了,老崔咳嗽一聲,清了清喉嚨,“這個,要說起來,殷修羅王和唐兄弟畢竟是武林人士,講義氣,受人定點好意就要湧泉相報。這可比雍京和江南那群官場biao子強多了,他們隻知道拿銀子,從來不幹活。”我瞪了他一眼,他這才好好說話,“說起來,還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的商隊運一批絲綢瓷器藥材經由絲路到西疆諸國販賣,我送潘掌櫃出嘉峪關,那個時候風沙大,我們就在關外的一家小客棧打尖,可巧遇到店家找大夫,說是一個婦人病了,很重,需要醫者。我就讓商隊的大夫去看了看,還熬了幾帖藥,可是那位婦人早已經燈枯油盡了,吃了幾幅藥,就去了。臨終前她什麼也沒有說,沒說自己有家人孩子什麼的,她隻說想要埋在嘉峪關内,埋在大鄭的國土上。其實,嘉峪關内外都是大鄭的國土,不過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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