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散去了護體的妖力。
細碎的破碎聲在風聲裡清晰可聞。湧上喉間的液體溫熱鹹腥,一如多年前母親最後的目光。
母親,不知名姓的母親……
你可知道,這麼多年背負仇恨,我真的,好累啊……
早點,結束吧……
右手無知無覺地撫上胸前傷口,五指頓時沾染淋漓血色。他咬緊牙關咽下一口血,滑落的面具沒有了妖力庇護,隻是一刹那就被風暴絞成了粉末。
妖丹碎裂,無可救藥。即使傷口愈合,妖力的流失也不會停止,而妖力散盡之時……
便是,他的死期。
想想真是諷刺。按照妖狐一族的傳統,凡事能看到他們容顔的,便是他們一生唯一的命定之人。找到命定之人的妖狐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愛人死去,他們會再次帶上面具,遊走在人世間,苦心尋找不知是否存在的下一次相遇。
葛葉的上一個命定之人已經被他自己殺死。如今面具碎裂,看見他臉的大天狗……也算是他的命定之人了吧。
他親手奪取九個少女性命,卻最終喪命在第十個命定之人手中——這真正是,因果報應。
妖力的流失越來越迅速。葛葉不在遲疑,将最後一點力量凝聚在利爪,用盡全力插向自己心口。
這個世界,他沒有一點留戀了。
刺目的紅濺上眼睫,意料之中的死亡卻遲遲沒有降臨。風聲一掠,黑羽的大妖直挺挺跪在了面前,絲毫不顧血水沾污了雪白狩衣。
濃豔的鮮紅顔色從撕裂的袖口彌漫開來——幾分鐘前的敵手,用自己的手臂,扛下了他自殺性質的最後一擊。
他的聲音帶着強作的冷靜,卻壓不住微微的顫抖。
“……阿七?”
猙獰的紅色面具锵然落下。一張微顯冷酷的精緻不輸葛葉的青年面容,刹那間與記憶重疊。
他笑了,笑着笑着卻失了聲音,心頭血再也壓制不住,順着凝固的笑痕蜿蜒流淌。一絲慘烈,一絲絕豔。
“哈……崇雲。”
“原來是你。”
☆、陸少時
記憶的繪卷慢慢展開,清晰依舊。
畫面的主角,不是葛葉,而是一隻小小的,毛絨絨的小狐狸。
初次見面是在森林深處的妖陣。傳說那裡曾經舉辦過妖神的祭祀。為了保護祭壇,久居于此的妖族布置下周密的陣法,出陣之路很複雜,隻有有資格朝拜妖神的原住民才知曉。而人類一旦誤入其中,也許一輩子都無法走出去了。
祭祀早已過去,祭壇也已荒廢,這一片大陣成了小妖們嬉鬧的迷宮。
小狐狸從母親那裡學來了進出大陣的方法。他喜歡那裡的安靜,母親外出時他時常跑到那裡,先掐些花兒供上神社,然後舒舒服服趴在祭壇上午覺。
他是在祭壇上看到那個孩子的。不過十一二歲年紀,五官卻生得極漂亮,眉眼分明還沒完全長開,卻已經看得出成年後冷峻俊秀的雛形。妖狐一族天生愛美,不得不說……那少年的容貌真的很讓小狐狸喜歡。
隻是走進了妖陣的人類……
哀愁地用毛絨絨的小爪捧住了臉,小狐狸陷入糾結之中。
母親說過,走進妖陣的人類大多是為了尋寶。若遇見了,不必為他們引路——貪婪需要代價,而有時這代價極其貴重,那就是生命。
可是,這隻是個孩子。還懵懵懂懂的少年,他真的知道什麼是财富,什麼是貪念嗎?
這時的他,完全忘了他也隻是隻未能獨立的小狐罷了。
天性良善,他終于不忍心看着一個無辜的少年在陣中迷失,乃至死去。
努力聚攏了稀薄得可憐的妖力,小狐狸勉強化作人形。可惜他平日太過貪玩,從未好好修煉,如今還不能完整地隐藏妖身。雖說身子是勉強正過來了,耳朵和尾巴卻遮掩不了,奶白色微微泛着銀光的毛發看着極其柔軟,卻是怎麼看也不像個正常的人類孩子。
話說回來,這妖陣裡要是出現個真正的人類,那才是奇怪。
跳下了祭壇,他熟門熟路地朝那邊跑去。隻是跑了一半,他就猛地刹住了腳步,眉頭緊皺。
糟糕。今天出來随意,也沒想到要幻形,他沒有帶上面具。
妖狐族訓在耳。未找到命定之人之前,不允許以真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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