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欽差滿意地點點頭,又表達了一番領導關懷,然後讓他去忙,說自己随便轉轉。她轉到關押嘉穆和東勰的地方——工廠後院很靠裡的一個活動闆房,在門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抽煙的毒販子見她過來,忙陪起笑臉熱情招呼。見她還要往裡走,其中一個将她攔住,說:“嫂子,裡面臭。”她把臉一闆,佯怒道:“少廢話!”說着便拉開了闆房的門。果然,一股惡臭迎面撲來,她不得不秉着呼吸,強忍住胃裡反上來的惡心。
吳婉昕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她看見的簡直是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他們的頭發擀氈在一起;衣服上黏黏膩膩沾滿了不可深想的穢物;裸露在外面手臂、脖頸布滿了新舊交疊的血痕,血痕之上又是魚鱗狀的斑塊......聽見房門打開的兩個人本能地蜷縮到角落裡,他們已經給毒販子們養成了條件反射,隻要門一打開,等待他們的要麼是一頓毒打,要麼是一針毒品。吳婉昕的心裡被什麼東西猛蟄了一下,想起幾年前在袁尚卿的家裡初次見到這兩個男孩子的場景。她不喜歡男人,可那時還是設計師的吳婉昕仍舊以藝術家的品味在心裡感歎,這兩個男孩子是真的好看,卻又好看得如此不同:一個如三春煦日,一個如薄暮秋陽。當時她還和仇婧在一起,她記得仇婧鬼頭鬼腦地指着東勰碩大凸起的喉結,感慨說:“現在的小朋友發育得真是好啊。”
吳婉昕看不下去了,捂着嘴扭頭跑出了闆房。
晚上,從來不在這裡吃飯的吳婉昕破天荒地提出要和所有人一起吃晚飯。黃毛兒聽了受寵若驚,當成了吳欽差對自己工作的高度肯定,連忙叫人去買酒買菜。飯桌上,吳婉昕敬了黃毛兒好幾杯酒,連連稱頌黃毛兒建設制毒基地、培養人才隊伍的豐功偉績,還說林公子常常私下稱贊他黃老弟是個可以擔大任的人才。黃毛兒本來就被捧得北都找不着了,又聽說老闆在私下裡誇獎自己,更是當下表決心,就是死也要把最後一滴熱血灑在這個基地,灑在他苦心經營的事業上。吳婉昕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于是看似不經意地把手朝陳霄霆一指,說自己今天喝多了開不了車,讓他開車把自己送回去。
黃毛兒陪笑道:“林老大不讓陳霄霆離開這兒,要不我派别人送嫂子回去?”
吳婉昕用醉醺醺的腔調笑着罵:“少婆婆媽媽了。你黃老弟馬上就是這裡的黃老大了,還怕他什麼陳消停陳不消停的插個翅膀飛了?”
陳霄霆見吳婉昕看他的眼神裡有着某種含義,他猜想這女人或許有什麼話要單獨和自己說,于是站起來裝成和其他人一樣讨好巴結的模樣準備去開車。黃毛兒也站了起來,說:“等等。”然後将一副龇牙咧嘴的笑臉擺得更加誇張,“我跟他一道去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吳婉昕仍是醉眼迷離地微笑着,她說:“一共就這麼點路,有什麼好照應的。再說你不也喝酒了麼?路上萬一碰上查酒駕的,小心漏了底!”
“沒事兒!我又不開車,路上還能陪嫂子說說話。”黃毛兒說着就要去拿外套。吳婉昕的笑容馬上消失了,她換上冷冰冰的口氣對陳霄霆說:“你坐下吧,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誰也不用跟着。”陳霄霆在原地愣住,猜不懂這個女人的心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杵在那。黃毛兒聽了,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連聲說道:“哎唷唷唷,嫂子嫂子,别生氣啊。”他從外套兜裡掏出車鑰匙扔給陳霄霆,揚起嗓門說:“開我的奔馳去,啊,給嫂子安安全全送到家,聽見沒!”
陳霄霆将車開駛出工廠大門之後,問:“嫂子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吳婉昕坐在後排,眼睛一直閉着,“别說話,開你的車。”
這是陳霄霆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離開這個工廠。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并沒有因為他的缺席而變得有任何不同。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機現在在什麼地方,在這個信息時代,手機保持通暢是一個人另一種形式的活着。如果有誰孜孜不倦地想要通過手機來關心他的狀态,那麼這個人必定會發現他的異常。陳霄霆對着方向盤苦笑了一下,因為他想不出會有這麼個在乎自己正常或者異常的人存在。
黑色的奔馳像一道魅影拐進了主路,這時吳婉昕突然在後排開了口:“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兩個好朋友就快死了。”
陳霄霆的心裡猛地凜了一下,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方向盤,嘴上隻是輕描淡寫地哼哼了兩聲。
吳婉昕輕聲地笑了,“你不用裝了,”她說,“每次黃毛兒給他倆打針你都躲出去,又偷偷給他們倆送衣服送藥,監控都拍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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