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前,陳霄霆按照頭腦裡彩排好的劇本,粗着嗓子怪聲怪氣地叫了她一聲。蔣若言回頭,看到了用花把臉遮住的陳霄霆耍寶似的站在面前。她愣了一下,這個在平日可能會博她一笑的造型卻在一瞬間把她激怒了。她一把搶過那束花,狠狠地往對方陽光燦爛的臉上抽打,一下,兩下。花瓣并不在意這突兀的轉折,盡職盡責地展示着缤紛和妖娆,撞在陳霄霆錯愕的臉上,零落得要多美有多美。
陳霄霆抓住那雙不要命一樣失控的手,臉上被花莖上的小刺劃出的一道道血痕絲毫沒影響他繼續維持一個困惑的笑容。
“你怎麼了?!”
她奮力掙開,最後一下将整把殘花敗枝用力摔在對方身上。“你接着裝!”她沖他吼,由于過于激動聲音都失了真。
“什麼意思啊?我裝什麼了我?”
蔣若言眼裡瞬間聚起眼淚,那些眼淚未經滑落直接從她眼眶裡掉下來,把她僵硬的冷笑裝飾得楚楚動人。她從包包裡拿出錄音筆,像按下炸彈一樣視死如歸地按下了播放鍵。陳霄霆的臉一瞬間走了樣,變得扭曲而恐怖。他難以置信地盯着蔣若言,嘴巴開阖了數次卻發不出聲音。
蔣若言咬着嘴唇,“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一畢業就能進勢坤實習?多少名校畢業生,比你條件好太多的學生擠破腦袋都進不來,但是你陳霄霆這麼幸運?在公司這幾年,有人虧待過你嗎?産品出事以後,我爸連跟他一起白手起家老部下都懷疑過,可是我都沒有懷疑過你,姓陳的!”
“你聽我說......“他要求自己鎮定下來,可是手顯得很多餘。
“你别說了。”蔣若言搖了搖頭,流滿眼淚的臉木讷而僵硬,“我怎麼能忘了呢?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這麼多年,你根本沒變過。當年在你往崔老師的辦公室裡放照片的那個時候我就該意識到,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
“你胡說些什麼!”陳霄霆的臉色徹底變了,聲音失控地從胸腔裡吼出來,記憶深處那枚埋藏已久的炸彈,在即将被遺忘的時候卻突然發出了一聲不祥的預警。他驚恐地意識到,原來蔣若言早就已經在心裡把他劃入了某一種不堪的人的行列裡,所以自己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在給這種判斷提供證據。
蔣若言開始感到天旋地轉,她有些反胃,面前這個人的臉變得越來越陌生,她快要不認識了,“我真沒想到你會為了錢變成這樣。”
陳霄霆的臉上由出現了那種很古怪的笑容:“你沒想到,那是因為你生在天上了。我們呢?你知道我們想得到一樣東西有多難?你知道我們想要夠得着自己喜歡的人有多難?!”
蔣若言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你難,所以你殺人放火都沒錯。姓陳的,你真讓人瞧不上。”
“你看吧。”他嘴角慘淡地一咧,眼睛血紅血紅,“你終于承認你瞧不上我了。當然了,你心裡眼裡隻有一個覃嘉穆,你能瞧得上誰?可惜他現在是個服務員,還是同性戀,你再瞧得上也沒有用。”
蔣若言同情地看着面前這個比他高了一頭的男人,她沒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一天會變得如此難看。她用手掌将眼淚抹幹,挑釁地看着對方紅通通的眼睛說,“對,我就是瞧得上他,他是服務員還是同性戀都比你這個偷東西的賊強!你少提他!你配嗎?!”
陳霄霆幹淨利落地給了她一個耳光,然後兩個人都傻了眼。他驚慌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蔣若言,他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沖自己最喜歡的人揚起巴掌。短暫的寂靜過後,他笨拙地伸出手,試圖去撫摸那張被耳光掴紅的臉頰,可是蔣若言輕輕一閃就躲過了。她發自内心地沖他微笑了一下,她就是有本事在這種時候收起所有的眼淚然後完成這樣一個笑容。陳霄霆知道這個笑容的含義,他們多年的友情,他苦心經營出的好感,他們在這個人工湖畔為數不多的共同的回憶,都被這一笑抹幹淨了。除了覃嘉穆,沒有什麼人或事能夠阻止蔣若言當機立斷,她漠然地收起所有的情緒和神情,然後扭頭就走。
“蔣若言!”陳霄霆突然換了一種十分陌生的語氣,“你不會去亂說話吧?”
“怎麼?怕了?”她頭也沒回。
“我們隻是不想坐牢。”陳霄霆繞到她面前,目光帶着點狠勁。他下決心一樣地提醒她:“别忘了,那些要了崔晉的命的照片,是誰幫我從小穆的手機裡面偷出來的。你不亂說話,我們相安無事。”
蔣若言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緊緊咬着嘴唇,眼淚刷刷刷地流下來,可是那張精巧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她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就這麼兩眼瞪着面前這位昔日的好友。過了好半天,她開口說:“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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