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着臉,眼睛不知該看什麼地方,他結巴着,“你......要是再晚了,我可沒有錢幫你買下一張機票了......”
東勰把他抱得更緊,渾身緊繃的肌肉銅牆鐵壁地把他緊緊箍住。這時,嘉穆感覺耳邊一陣陣的熱氣噴過來,噴得他發癢。然後他聽見東勰小聲說:“等我回來。”
11.骨肉至親
機場高速上的車輛川流不息,這座靠着曆史和文化發迹的古城,也在急于戴上現代化的帽子,裡三層外三層,箍着與其他城市雷同的鋼筋水泥。
東勰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眼前的車窗外匆匆掠過一棟棟高樓大廈。家鄉這幾年變化很大,它正在迫不及待地丢棄自己原本的容貌,成為一座繁華卻面目模糊的都市。現在就是家鄉一年裡最好的時候,碧空像被洗過一般幹淨,炎熱隻在正午出沒一小會兒,很快就被驅散,往來的微風溫和得無可不可。他想,如果今天的目的地不是醫院的話,這樣的天氣足以換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在市中心醫院門口下了車,疾如風地走進了醫院的大門,随身的皮箱在水泥地面上拖出令人心驚肉跳的轟隆隆的聲響。花園裡那些正在做康複訓練的病号紛紛停止動作,疑神疑鬼地盯着他看。這個一眼就看得出疲憊的人,渾身上下都挾着來自遠方的風塵。他這麼急,連行李都來不及放,一定有什麼人正在等着見他最後一面。他們自覺地給他讓出路來,眼神裡滿是憐憫,這些平日裡依賴着各種藥物和儀器設備續命的病号們,此時卻不約而同地同情起别人的生老病死。
東勰沒有耐心等電梯,直接拎着箱子上了8樓。在路上他已經和小姨聯系過了,得知了病房的位置。他拒絕任何人來接機,他甚至突然間痛恨起所有的骨肉至親,骨肉至親有什麼用,他們隻能帶來傷害。那些陳列在你周圍的骨肉至親說不好什麼時候就向你射來冷不防的一箭,或者弄瞎你的眼睛。東勰渾身漸漸顫抖起來,走到病房門口,“咣”的一聲用力踹開了房門。他的憤怒此刻容不下禮數,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他是怎麼趕回來的,他是怎麼因為他們的無能,風塵仆仆日夜兼程地趕回來的。
母親并沒有在病房裡,空蕩蕩的病房裡隻有小姨自己在收拾着桌子上的快餐盒,聽到他踢門進來,被吓一跳。“這孩子,不是讓你先回家休息嗎?”小姨嗔怪着把手裡的快餐盒草草地塞進垃圾桶,幾步遠的距離卻小跑着過來接他的行李。可是東勰一擡手就躲過去了,這是從小到大最疼他的小姨,可是今天他對所有人的清算,把她也株連在内了。
“我媽呢?”他問。
“你大舅陪着做眼底檢查去了。”
小姨閃避着外甥的目光,這個從小被自己當成兒子看待的男孩,此刻竟然擁有一雙複仇的眼睛。
“嚴洪呢?”他又問。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東勰就再也沒叫過嚴洪“爸”。這個稱呼在他的生活裡已經消失了很多年,遇到不得不使用的情況,他就拿其他的稱呼代替,反正所有人都會默契地結合上下文來理解他的語義。這麼多年,他雖然不使用這個稱呼,但卻依然能夠跟它井水不犯河水。然而現在,這個稱呼成了恥辱,成了他所有怨恨和惡意的奇點。
小姨拉了拉他的胳膊,說:“一會兒見到你爸,你跟他好好說。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爸......”
還沒等她說完,東勰就粗暴地将胳膊猛然一擡,手裡的箱子被他重重地扔到角落裡。那個倒黴的箱子連磕帶碰,連滾帶爬,跌撞出足以讓人魂飛魄散的巨大聲響。他一言不發地瞪着小姨,那雙陪他通宵達旦的眼睛此時一片血紅。
嚴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手裡提着剛從藥店開回來的藥。他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嘴角和眼角都是重重的淤青。看來往他臉上揮拳頭的人下手時絲毫沒有偷懶,每一拳都實打實地留下了證明。東勰與自己的父親對視着,誰也沒有說話。兩頭紅了眼的獅子,在真正的厮殺開始前是不會吼叫的。其實東勰内心深處對這個男人有着一種很原始的恐懼,這種恐懼支配了他二十多年。恐懼和憎恨本質上是一種情感,隻是對敵我雙方強弱的預判才決定了這種情感的具體形态。可是東勰卻覺得,他的恐懼會變成恨,根本不是因為自己的力量占了上風,而是因為這個男人該死,死有餘辜。
“把箱子撿起來,”嚴洪的聲音毫無起伏,顯然他已經在門口站了一段時間了,他的目光在那隻被摔斷一條腿的箱子上輕點了一下,很快又轉向東勰,語氣變得兇狠,“還沒輪到你摔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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