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過後孟正德的情況仍舊不容樂觀,他年紀已經不小,病情又有些嚴重。他獨居在家,生了病沒人關心,倒在地上還是被牌友發現,孟惠予又是自責又是無奈。
她家過往的親戚大多都斷了聯系,隻剩下小姨家還有些往來。然而表妹現在的學習又比較緊張,她不好意思請小姨過來幫忙。隻能自己扛着,不分晝夜地守在孟正德身邊。她給他說着笑話聊些往事,那麼愛笑那麼念舊的人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第二天的時候,她感覺他有了反應。她隐約能看到他的指頭在動,叫來醫生之後被醫生認定為,可能是無意識的條件反射。孟惠予有些失落,不過有反射是不是說明在好轉?她懷抱着希望,沒日沒夜地守在孟正德身邊。
僅僅三天,她在他身邊守了三天,在一個無人在意的淩晨四點,孟正德撒手而去。
小憩的孟惠予起來看他的狀況,發現他身體已經冰涼。她手腳慌亂按着鈴叫醫生,一番搶救之後,還是無濟于事。她斜靠在病房的牆壁上,死亡的氣息再度圍繞在她的身邊,恐懼和失重一并襲來,然後哐的一聲,她倒在地上。
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小姨,醫生說她這幾天心思深重身體操勞,所以導緻了短暫的暈厥休克。孟惠予看着手臂上的那根吊針,雙眼無神:“小姨,我爸爸呢?”
沉默與痛哭誰也不肯讓步,小姨哭得越是大聲,她就越是沉默。這幾個月好像一場夢,她在極緻的痛苦與快樂中反複橫跳,竟然完全找不到其中的平衡點。
醫院這邊還在做死亡認定,她沒有再去看孟正德。他是因為什麼生了這場病,又是如何在媽媽去世之後一直死扛住不告訴她,她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孟惠予望着窗外,心灰意冷,不再去問小姨,她的爸爸媽媽去哪兒了。
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失去了兩位至親。
一個是負重千萬斤帶她長大的媽媽,一個是拼了命也要護住她周全的爸爸。孟惠予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望着看過多年的舊風景,沒有開燈。
半夜兩點,在長久的寂寥中,厚重的敲門聲開始響起。
“孟惠予!在裡面嗎?給我開門!”
是程述,孟惠予猶如失重一般,拖着身體朝門口走去,随着一聲鎖扣轉動的聲音,這扇老舊的門被打開。
“為什麼不接電話!”程述聲音低沉,像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拉開門,就堵在她身前。孟惠予無精打采,順着熟悉的聲音擡頭去看,程述那張熟悉的臉就逆着光落進她的眼。她銜着淚,一雙大眼睛空洞無神,嘴角還扯着笑向他說了聲對不起。
在這一句對不起中,他所有因為她失聯而産生的憤怒與憂心全消失不見,隻剩下心疼。
“程述,”她叫他的名字,又仰起頭去看他,婆娑的淚眼在冷冽的燈光下尤為明顯,可是她還是在笑,異常别扭又異常美麗地笑,眼淚始終沒有落下。
她說:“程述,我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了。”
程述一把上前攬住她,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面。
從前他就知道孟惠予瘦弱、矮小,可是隻有在擁抱的時候,他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她如此地瘦小,瘦小到即使是這樣用力地抱住,他也很難确認她真的存在。他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見。
對于程述而言,世界上有太多唾手可得的蘋果,可是當下,他單單隻想摘下這一顆。
他陪她坐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裡,别家的燈光透過玻璃灑進沒拉窗簾的客廳。陽台邊短短的幾寸晃動的光亮,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程述不知道她是這樣無助地蜷縮在自己的角落裡,他想去開燈,哪怕是一盞台燈,卻被孟惠予拉住了衣角。他順着她的意思,坐在她身邊,孟惠予抱着雙腿,主動靠在他的肩上,開始講述起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我的媽媽,名字叫李秋園,是個文化不高的女人。她的老家在湖城一個非常偏僻的山村,那裡重男輕女,沒上幾年學,她就被家裡趕出來打工,因為沒有文化,隻能幹些大家都嫌棄的髒活累活。熬了幾年考到了駕照,後來就一直在開出租。
我的爸爸孟正德文化水平還不錯,沒犯事以前是個小學老師。教數學的,偶爾還給小區裡的孩子補補課,大家很喜歡他。
我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樣的緣分走到了一起,反正看起來感情還不錯。很快他們就有了第一個孩子,你不知道吧,其實在我之前,他們還有過一個孩子,是男孩,大我五歲,名字叫孟學真。很好聽吧,我爸爸莫名其妙還挺會取名字的。”孟惠予時不時地打趣兩句,程述應和着,不去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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