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說,他自認為不是這麼纏人的人,不知好歹的糾纏不是他一貫的風格。别人都說他看着好相處,其實什麼都不在乎,片葉不沾身。可對象是孟惠予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态度卻不一樣了,好像比其他時候要貪心一些。
剛開始他将這種貪心定義成久别重逢的興奮,後來跟着她去了趟森林公園,又發現其中還摻雜着不少對于過往的耿耿于懷。他不是小氣又記仇的人,可唯獨對于孟惠予,他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坦然。
盡管他盡量地把對她的所有情誼都包裝成朋友的善意,可是他還是要承認,在看見孟惠予躺在醫院裡,在跟她一起去過一次迪士尼,在發現她再度陷入巨大的悲傷時。他開始恐懼。
這種恐懼,并不像他知曉康念慈做實驗受傷之後的心情,其中還夾雜了很多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怕來不及,怕等不了,更多的,他似乎是這樣的心情。
程述怎麼也沒想到,他對她那份在十七歲的冬天萌發出來,又意外困在十八的夏天裡的好奇心,怎麼就在他的二十八歲再度破土而出。像一顆潛伏在泥土裡的種子,在他認定它銷聲匿迹後,卻突破了十年的限制突然抽芽。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是多麼長情的人,他們之間還是因為康念慈才有了接觸。幾乎沒有單獨相處,明明隻是不到兩年的偶爾見面,怎麼就對她念念不忘了呢?
記憶藏在腦海深處,平常不會被輕易提起。
他看着遠處正等待着他給出答案的孟惠予,想起那個偶然發生在公交站台的小故事,是一群鬧事的醉漢将他和孟惠予真正關聯起來。昏黃的燈光下,孟惠予顫抖不止,而當她終于在他的安慰下睜開眼,他便透過起霧的玻璃鏡片看到一個全然不同的她。
敏感、害怕、脆弱、無助,他厘不清裡面到底混雜了多少種情緒。他隻記得,那是孟惠予第一次向他表露出真實的她自己,全面交付了她的信任,然後慢慢靠近他。
那是十七歲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名為“悸動”的存在。
他不會告訴孟惠予,在那個晚上後,他開啟了一場全新的回憶和觀察之旅。
他會在課間操穿過人群尋找她,想看看她這麼瘦弱的身子到底怎麼舞動青春、跳出活力;他會在相約圖書館時選擇坐在她的對面,因為一擡頭就可以看到她看漫畫的專注表情;他還會在很多偶然接觸的瞬間偷偷觀察她,然後收集到很多有用沒用的“情報”。
比如:她很注意愛惜身體,就算是夏天也很少吃冰;她從不挑食,即使是不愛吃的蒜苗皺着眉毛也會全數吃下;她做作業時喜歡先捏拳放松五指,把試卷攤開鋪平後才下筆;她寫字很好看,娟秀又溫柔,小小的,一筆一畫都很認真;她經常發呆,有時候會盯着奇奇怪怪的小東西很久;她膽子很小,每次在校門口碰見流浪貓狗的時候都躲得遠遠的,卻又把手裡的包子分出一半來放在它們邊上…
那時候的程述沒想過,隻不過看到她迷離的眼睛,便能引發這麼大的好奇心,引得他每次見到孟惠予便忍不住多關注幾眼。等到對她的基本信息掌握得還算透徹,以為能夠更進一步地了解一下時,她又像斷線的風筝一樣飛了,望盡天邊都找不到,徒留他在原地,茫然又遺憾。
後來,他還跟康念慈說起過他對她的觀察,說他實在想不通怎麼就非要斷了聯系。
那時的康念慈沒有多說,隻回了他一句:“這是她的選擇。”
他自然不懂得為什麼非得做這樣的選擇,固執地認為一次再見就是永遠不見,下定決心在心裡把這個人從好友名單删除,故作輕松地當作沒有這麼個人,久而久之也以為真的把她給忘了。結果在陪同大學期間的女友等車時,盯着穿着校服靠在站牌邊的女生看了好久,還被女友怒罵“變态”。
他打着哈哈糊弄過去,心底卻跟明鏡似的,他知道,自己又想起了孟惠予。她就像他心口的一顆瘤,生長得太早又太貼近,徹底除掉需要耗費好大力氣。
其實這不算什麼的,有的人就是會一輩子都活在心裡的。他安慰着自己,他不過是在人海裡找到了她,又不得不把她歸還到人海中。因為始終留有遺憾,便難以釋懷。
而且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他連她的臉都不記得了,記住的,隻有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他想着,時間終有一天會風化他對她所有的印象。
可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的,他又遇見了她。
他感歎,她好像是個引子,即便社會生活已經把他打磨得寵辱不驚,可一遇見她,那些被歲月掩埋的沖動和意氣都再度生發出來。他壓不住,也不願意特意去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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