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正打理自己亂掉的發髻的傅囿宛如晴天霹靂,他愣了愣,有些異想天開道:“王兄,你說我花重金請謝先生去我家做客,先生會答應嗎?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感謝先生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最好住到書院開學。”
王灏看了他一眼,宛如看智障,複拍了拍他的頭,“好好的孩子,怎麼就傻了呢,多吃點圓子補補腦。”要是能這麼幹,他早這麼幹了,他王家又不是出不起錢,可惜謝先生可不是花重金就能請到的人。
傅囿轉悲憤為食欲,嗷嗚一口一個圓子,恰好吃到的是流心蛋黃餡兒的,口感宛如爆漿,外層的糯米因為篩得極細,吃起來面皮柔滑細潤,裡頭的金漿鹹香蘊存,堪稱鹹甜餡的天花闆。
傅囿于是更加悲憤了,一想到未來将近一個多月都吃不到食堂的菜,就覺得一片黑暗。他正想找韓甯訴說自己的悲痛,求一個安慰,轉頭才想起,書院下午給學生們放了半天假,方便家離書院較近的學子可以回家祭祖和團圓,因而韓甯中午下課後便回了山長那兒了,沒在食堂吃飯。
此時,梅林齋,韓甯換上了一身曲裾深衣,立于廊下等待小叔,深沉的顔色和略顯陰冷的天氣,襯得少年有些許陌生的成熟。
蓦的,吱呀一聲,家廟厚重的大門從裡頭被徹底推開,同樣一身玄色深衣的男人踏了出來,裝飾着北珠的卷雲冠微微晃動,他手執玄圭,看了一眼廊下的少年,淡淡道:“走吧。”
少年躬身行禮,恭敬道:“諾,小叔。”
殘陽如血,杜鵑啼血,聲聲悲戚。山道上,高冠深服的男子面無表情,騎着高頭大馬,走在前頭,騎在其身後的是同樣面色肅然的少年,兩人身後是長長的隊伍,或提着宮燈,或擡着祭品,皆靜默無聲,一時之間,山中隻餘下鳥獸叫聲和腳步的聲音,很快便消失在深山中。
韓甯擡頭看了眼騎在前頭巍峨如山的小叔,眼中的濡慕溢于言表。很快,随着一聲低沉的“到了”,隊伍停下了腳步。此時,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郝然是一座隐于深山之中,巍峨莊重的宮殿建築,周圍蒼松林立,高聳入雲,數不清的碑道和石像伫立于兩旁,在荒無人煙的山林中,頗有些詭異的氣息。
然而在場之人卻習以為然,開始安靜且快速地布置起祭祀的東西。這座宮殿實則為供奉神位和供後代子孫祭祀的享殿,享殿之下才是安葬先祖屍骨的九座地宮。因為有守墓人日日打掃點燈,此時享殿内并不顯得敗落荒廢,侍從們很快便點燃了整整三排的蠟燭,祭台上也放好了重重祭品。
韓伋上前,依次往享殿中供奉的十六個神位行禮上香,韓甯落在身後一一照做,身後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侍從,殿外,身穿鐵甲的護衛也垂首跪下。韓伋擡頭,目視高台之上的神位,淡淡道:“先祖在上,褚氏子孫褚伋、褚甯前來祭拜……”
返程途中,山路蜿蜒,夕陽已經快沉到山後頭,倦鳥歸巢,山猿如泣如訴。因兩位主子心情不佳,衆人皆如同來時一般沉默趕路。跟在主子面前伺候久了的老人卻都習以為然,每年一次的祭祖前後,做事都得小心些,雖說主子們性情仁慈,賞罰分明,不至于遷怒下人,但到底府中氣氛會陰沉一些,管事的也都耳提面命,不要讓主子煩心。
韓伋确實心緒不佳,但不是尋常人以為的悲戚,事實上,每當他前往重新修葺的帝陵祭拜,看到那位高堂之上的那些神位時,感受更多的是一種枷鎖在身的沉重,那是他們這些流淌着褚氏血脈的人與生俱來背負的使命,無法逃避。
“伋兄,甯哥兒!”忽的,一道清亮溫柔的呼聲打斷了韓伋的沉思,也打破了隊伍的凝重無聲。
韓伋擡頭一看,遠處,提着食盒的青年笑意盈盈,朝他們揮手示意,原本複雜沉重的心緒便如同初雪消融般,煙消雲散,韓伋下意識驅動馬匹,快馬上前。
謝時停下腳步,眯眼望向遠處踏馬而來,恍若神明的男人,心忽然漏了一拍,等他到了跟前,撩袍下馬,謝時勉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你們這是去哪了?天都快黑了才從山上下來。”
韓伋見眼前人披風沒有系好,鼻子被凍得有些通紅,遂自然而然地上前幫他系好,這下謝時的臉色更紅了,再也裝不下去,幸好此時天色暗了下來,旁人才沒發現。
“方才上山祭祖去了,阿時這是去哪兒?”韓伋見他手裡拿着食盒,又是在這個路口相遇,忽然福至心靈,心中有所猜測,謝時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猜想,“我做了一些冬至圓子,家裡吃不完,想着送一些給你,沒想到你不在家。”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被她拿捏了+番外 攝政王的嬌養皇子 (霹靂同人)九結 親愛的季祁 溫柔侯爺落魄妻+番外 開國皇後她篡位了 銀月戟(修改版)+番外 死當長相思 臨時标記+番外 [現耽]兔子先生的大金毛 生活+番外 小混混+番外 地平線上的我們 諸天:從萬界盆開始走向人間巅峰 聽說你要離婚 聽說隔壁班的學霸喜歡你 全面回憶 清風明月 一入山 琥珀眸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