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殘怨女稍磨銅鏡,聊以塞命。
鏡中人黥文為翎羽隐庇,墨筆始自左眼内眦,雲煙逶迤,憑淩于流風,逸無所恃,終筆是顴下一鈎,秀雅勾人。
首座看罷順氣,心說畫藝是誠然不錯,認了。
他閑覽苗土風俗,自書閣歸家。袖雨廬尚餘随羁人辭歲的秋露白,彼時心念柏酒,未敢嘗片許家鄉味,久之不卸封泥,竟是緣法。喧聲不入袖雨廬,他枕隐囊,觀風铎,颠來倒去撥弄一十四顆佛珠,似調處時月,不知是欲抻長或是抟短。二日月升,其形介于虛無與娥眉,篝火方起,菲薄焰光吞沒眉月。他估度已是吹笙作樂時刻,乍覺紅月迫人,苦于無處遁隐,攜取酒具,趁早至四方台赴約。
四方台山水如喑,認萍生卧于樹下,仰瞻一角燒紅天頂。
酒友或于祭台擊鼓而舞,舞必如曜日,煌煌而通天地;鼓必如雷霆,昭昭而行巽令。
何煌煌,何昭昭,左右與他無涉。
他不過無緣無故得一分歡喜,酒友不至,恰容他琢磨一個緣故。
慕膽略,則天下不匮枭傑;惜心契,則江湖不乏知友;至若容姿風緻,尚不令智昏;若乃天骨才性,猶難牽妄念。夫人之相類者,合契神會,相與陶熔,而他與夙敵有幾分相類?道不同,三字黥入面骨,不必再多。
搜腸刮肚無緣故,固無緣故。歡喜無果,何問緣故;恨海無終,萬千緣故。歡喜是相見歡,心中喜;如今疲于供命,來日戕身伐命,是相見愁,心中苦,一懷愁苦。
奢望發于心外于邪的歡喜,是傾天滅地來僭肆;越是僭肆,越是放誕亂逆。
……可若他得了?
苦事做盡,何妨添一樁痛快。
同生嚣埃,誰不是圖個痛快。
要做便做,念什麼業障因果。
他閉目撥佛珠三度,未幾足音至,夜下酒在、人在、刀在。
“帶刀赴會,莫非是鴻門會?”
“未開刃的祭器罷了。帶酒赴約,又是何約?”
赴約人仍是祭主服制,不栉而白足,上身赤露,銀飾作衣,钿璎約臂後劄青隐現,似是文翮盤雲圖。祭日未央,祭主即古神現化。他自祭台徑然而往,疏宕不拘,嚴裝端正,猶難掩妖異。
“君子約,衾枕約,生死約?看你如何想,事不在我。”認萍生侃侃擺開茶盅,啟封斟酒。碗底雙魚遊嬉琥珀漿,雍雍自樂。“你的鬼畫符我看清了,差強人意。”
“素聞以茶代酒,未見以酒代茶。茶盅飲酒,豈不無味?”
“像我這麼講究情調的人,哪裡舍得糟蹋君子觞。”認萍生道,“中原酒,中原喝法,你量淺,酒後勁大,就意思一下。”
南宮神翳接杯慢飲:“于我,是不論酒,不論喝法。”他複攬壇而飲,酒色薄敷,潤澤面、頸,于天突栖寄頃息,縛束目波一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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