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晨,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剛睡着不久,又有人來,是沈母帶了保姆來送粥。沈母看到周立冬一副憔悴的樣子,說:“你爸說讓你放心休息,公司裡有他呢!”周立冬憨然一笑,“讓我爸受累了!”沈母盛了碗粥,涼着,說:“你這孩子,還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了!”周立冬對這個“一家人”稍有敏感,他内心苦笑,一家人?他曾經盼望過,能融入這個家,享盡榮華,那也是他曾經不惜一切代價努力追逐的,可現在,為什麼沈母提到“一家人”卻讓他有淡淡的失落和悲哀?霍燕飛拉着井成,說:“就是這裡了!”“不是說沒什麼大礙了?”井成透過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周立冬。摘了眼鏡的周立冬眼窩深陷,鼻梁高聳,顯得消瘦與憔悴,尤其那兩片薄薄的嘴唇,緊閉着,蒼白無血色。原來周立冬不笑的時候,是這樣寡情而冷漠!可是除此之外,為什麼井成還看到了他獨自躺在那裡的無奈和悲涼?“立冬!”他喊了一聲。周立冬從昏睡中轉醒,習慣性的沖他和霍公子一笑,“怎麼也把你們驚動來了!”他想起身,卻被霍燕飛攔住,“别動,我們聽說你住院,不放心!”“沒事了!”周立冬笑得有些牽強。“好端端怎麼會鬧胃痛?”霍燕飛問。“或許着了冷風,這幾天大風降溫也沒注意加衣服。”周立冬淡淡的說,他同時看向井成,“這幾天有沒有見過郝思源?她父親去世,她肯定很傷心!”井成簇了簇眉,“都這德行了,還惦記那麼多幹什麼?”周立冬擦了擦眼鏡,戴上,又是一副翩然的模樣,“我這是自作自受!”井成和霍燕飛臨走,說:“趕緊養好了,公司好多事還等着跟你商量呢!”周立冬無言,隻是笑看着兩個人走出門去!住院觀察了幾天,已無大礙。周立冬回到沈家,沈慶山建議他多休息幾日,他卻閑不住,讓沈麗将公司的項目文件帶回來給他看。沈麗說:“你又不是我家雇來的長工,不幹活就不給飯吃,用的着這麼拼命?”周立冬笑笑,“我不是閑着無聊!”“那就陪我出去逛逛!”“你想出去,好多人排隊等着陪你,就讓我在家安安靜靜呆幾天吧!”沈麗表情一僵,說:“可是,我隻想讓你陪我!”周立冬搖頭,“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改天吧!”沈麗看周立冬向卧室走去,心裡起疑,難道他知道了什麼?井成叫思源出來吃飯,點了一桌子她喜歡的口味。思源動了動筷子,卻食不知味。井成說:“多吃點吧,最近你瘦了很多!”思源又握起筷子,還是吃不下,便夾了井成喜歡吃的東西,放進他的餐盤,“你也多吃點!”周立冬是陪沈麗出來的,她總說玲珑路附近有家店東西好吃,禁不住她的唠叨,趁着晚上沒事,便過來嘗嘗。沈麗眼尖,老遠就看到井成,拉着周立冬說:“那不是井成?過去打個招呼!”人頭攢動的大廳,阻隔了視線,周立冬和沈麗遠遠的隻看到井成,待走進了才看到他對面的女子。“井成在這裡約會啊?”沈麗看到那女子熱心的幫井成夾菜,忍不住猜測。井成和思源一擡頭,看到周立冬和沈麗。四雙眼睛一刹那的交彙,于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番不同的表情,詫異、錯愕、驚奇、疑問、壓抑、淡然……井成躁動了一秒,馬上恢複了平靜,說:“沒想到在這裡也能見到!”沈麗說:“老遠就看到你們了!”她沖思源笑笑說,接着對井成說:“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井成看了看周立冬,說:“好吧,我大學的小師妹——郝思源!”他再指指沈麗,對郝思源說:“這是立冬的未婚妻沈麗!”沈麗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對思源說:“很高興認識你哦!”思源看一眼周立冬,輕輕一笑,跟沈麗,說:“真是幸會!”看周立冬和思源每人蒼白着一張臉,井成趕緊牽過思源的手,說:“趕緊吃東西,吃完還要去看電影呢!”思源莫名其妙的坐下,看井成應對沈麗,“不好意思,她性格太腼腆。……我們吃完趕時間,就不等你們了,兩位自便吧!”沈麗沖周立冬擠了擠眼睛,說:“這叫什麼?重色輕友!”周立冬少有的沉着一張臉,對沈麗說:“去吃飯吧!”然後拉着沈麗離開。沈麗不時又回頭看了看了郝思源,對周立冬說:“井成眼光真的不錯,那女孩太漂亮了!”“或許不隻漂亮!”周立冬喃喃的說。“氣質也不俗!”果真,女人看女人更是一針見血!待周立冬和沈麗找了位置坐定,沈麗才想起,“那個郝思源是井成大學的師妹……不就是跟你同校?……你們不認識?”豈止認識?見周立冬沉默,沈麗突然心生恐慌,“想什麼呢?”最近,她發現周立冬總是不能專心。過了好一會兒,周立冬才回過神來,問沈麗:“我們點什麼吃?”沈麗随便點了些東西拿給服務員下單,接着問,“你不認識井成的女朋友?”“她不是井成的女朋友!”周立冬正色道。“……?”沈麗心中的恐慌繼續蔓延。“因為,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把哽在喉嚨裡的話說出來總有一番徹底的解脫,周立冬不想再繼續忍受這種無語的煎熬。沈麗有點歇斯底裡,她将餐桌上的茶具一掃,上好的白瓷茶杯哐啷一聲掉落在地上,化做大大小小的碎片。郝思源隻是聽到紛亂的嘈雜聲,并沒有擡頭。然後是周立冬清晰的聲音,他對服務員說:“對不起,我女朋友不舒服,我們點的菜取消吧!”“不要回頭!”井成對思源說。思源咬緊唇,眼裡氤氲有霧,“井師兄,我們走吧!”她乞求的語氣讓人心疼。井成扶住她的肩膀,幫她拿起大衣,然後兩個人相攜離開。周立冬在他們身後,看得明白,那個脆弱的身軀在不停的顫抖。她不曾回頭,也永遠不會知道,在她與井成離開的那刻,身後,曾有兩道絕望的目光相随。“她與井成的确很般配!”沈麗空笑着,眼裡有說不出的陰險與算計。從飯店出來,并沒什麼電影。井成牽着思源的手走出去很遠,思源才慢慢抽回,她輕聲說:“謝謝,井師兄!”聲音裡有淡淡的疏離。井成站在原地,與思源錯開身,才看清楚她楚楚的表情,“忘記,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吧?”他問。思源已經泣不成聲,“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可是,我為什麼還在原地徘徊?”她撲進井成懷裡,想哭盡自己的委屈,可是,這卻不是她想要的那個懷抱,“井成,我該怎麼辦?”井成說不出話,“思源!”他拍着她的背,喚她的名字,“你一直都那麼堅強!”堅強?恐怕是曾經,現在,她再也無法堅強,她那麼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坦然面對那切切的眼神,恨自己無法再繼續僞裝淡然的平靜,……或許,一直以來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堅強,苦苦壓抑自己反而讓自己越發敏感。“真唾棄自己的虛僞!”思源終于不哭了,看着井成關切的眼神,她想盡力展現一絲笑顔,可是盡管努力,卻始終表情悲傷。“你從來沒有虛僞,隻是太善良,又太驕傲!”井成沖她一笑,眼底有洶湧的愛意。思源趕緊逃開,她自嘲的說:“是我笨!”回到家的時候,沈麗已怒不可竭,把沙發上的靠墊扔得滿客廳都是,“周立冬,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在餐廳裡說得都是什麼鬼話?”周立冬溫和的揀起地闆上被仍得亂七八糟的東西,說:“隻是覺得有些事情說出來會舒服些!”看着周立冬虛僞的笑,沈麗突然覺得根本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或者她從來也沒有了解過!“你滾!”沈麗聲嘶力竭的喊。周立冬穿起大衣真要走!沈麗一下慌了,“你回來,不許走!”周立冬站住,看着沈麗頤指氣使的表情,說:“或許,你需要冷靜一下!”他拿起車鑰匙,頭也沒回的走出了沈家。周立冬也很慌亂,他覺得自己快瘋了!在餐廳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是有意,然而卻那麼毫無顧及的說了出來。他并不希望和沈麗鬧翻,她是他的财神,應該好好的供起來庇佑自己财源滾滾,飛黃騰達。可是,在餐廳的時候,看到井成和郝思源那麼親密,他又大受刺激,突然覺得沒有了郝思源,他所取得的成就和積累的财富都毫無意義!周立冬無處可去,開着車不自覺到了郝思源的住處,他看到井成和思源在樓下依依不舍的告别。或許,吃完浪漫的晚餐,他們又一起看了場電影!他妒忌井成對愛情的專注,更害怕思源哪一日就突然轉變了對井成的态度。在井成的強烈攻勢下,她能永遠将他囿于朋友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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